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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在寻找写作灵感吗?爱发表网为您精选了8篇美学观念论文,愿这些内容能够启迪您的思维,激发您的创作热情,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一、音乐学研究论文
音乐学研究论文是我国在此学科取得成果的最直接体现,也是音乐学学科构建的主体。2012年,我国较为优秀的音乐学研究论文主要刊登于国内音乐专业和艺术类学术刊物上,内容涵盖音乐学子学科所及的不同研究领域。2012年,民族音乐学研究领域发表的论文数量最多,内容丰富多样。以中国民族民间音乐调查与分析为主要内容的代表论文包括:张伯瑜《云南个旧市大屯镇洞经音乐三首套曲分析》、周青青《北京通州运河号子中的山东音乐渊源》、袁静芳《走近藏哇寺》、赵塔里木《蒙古族额鲁特部民歌特征的鉴别与解释》、钱茸《浅析沪剧唱词音声的地域性音乐价值――兼推“双六选点”分析模式》、黄婉《在“挪用”中饰变与创造――文化生态视野下的2012基诺族“特懋克”节》、李明月《“堂名”忆旧:苏州地区十番锣鼓生存现象探微――以常熟辛庄“春和堂”为个例》、杨和平《民间礼俗的音声表达――以蒲城丧葬仪式音乐活态现状调查为例》等。有关民族音乐学方法论的研究论文主要包括:洛秦《“音乐上海学”建构的意义、研究架构及其问题思考》、管建华《东西方音乐的帕斯卡尔式的历史沉思》、《音乐学与音乐人类学的哲学基础之比较――兼及中国传统音乐研究的反思》、薛艺兵《通过田野走进历史――论中国音乐人类学历史研究的途径与方法》、杨民康《音乐民族志书写的共时性平台及其“显―隐”历时研究观――以云南与东南亚跨界族群音乐文化书写为实例》、宋瑾《从“音乐”到“音声”――音乐人类学学科边界问题》等。此类论文凸显作者群体对民族音乐学历史维度的思考,以及鲜明的跨学科倾向。此外,还有部分文章从传统音乐的保护与教学入手展开研究,代表文章包括王耀华《熟、背、析、研――教学体会》、张应华、谢嘉幸《我国当代少数民族音乐教育操作策略的探讨》、沈洽《以人为本的多元―本位音乐教育――基于人类学和民族音乐学视角的思考》、叶松荣《学科发展的瓶颈――关于中国传统音乐理论学位论文写作中的局限性探讨》等。
2012年,西方音乐史研究论文主要集中于巴罗克时期以前的早期音乐上,代表论文包括余志刚《中世纪音乐教学漫议》、姚亚平《欧洲早期音乐传统与20 世纪现代作曲观念》、伍维曦《与中世纪晚期多声部弥撒套曲的体裁特性》、周耀群《关于“文艺复兴时期音乐”的两部断代史的比较》等。这些论文从各位学者的独立研究角度出发,对西方音乐早期历史的不同细节开展研究和思考,试图在理论阐述中深化对音乐史局部细节和音乐历史观念形成的认知,进一步唤起人们对古今历史比较和创作、教育问题的重视。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德国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诞辰200周年纪念,瓦格纳研究论文亦成为2012年我国西方音乐史研究的重点,代表论文包括:刘经树《“清楚变化了的音乐创造”――瓦格纳的“音乐戏剧”构想》和杨九华《“”的阐释 ――再论瓦格纳乐剧中的婚姻伦理观》。另外,对于经典音乐的审美阐释和音乐流派研究的代表论文可举邹彦《贝多芬(Op.31-2)的标题性内涵》和刘瑾《审美困境与现性重建:对新浪漫主义音乐产生及意义的美学思考》。
在中国古代音乐史领域,学者们将目光纷纷投向中国与境外音乐交流史,代表文章包括宫宏宇《基督教传教士与晚清中国的盲人音乐教育――以安格妮丝・郭士立、穆瑞为例》、陈应时《唐传日本调名曲名考》、郑祖襄《谈杨荫浏对田边尚雄“中国音乐外来说”的批评》、叶键、黄敏学《18世纪西方传教士的中国音乐研究及其学术史影响》,以及王小盾的系列论文《域外汉文音乐文献述要》。古代音乐史研究的另一个范畴集中于音乐考古,代表论文有:方建军《钟离国编钟编研究》、《音乐考古学的六个课题》、王子初《我们的编钟考古》、武家璧《曾侯乙墓漆画“杂悬”图及其实验心理学解释》。在近现代音乐史领域,2012年的研究论文主要是对近现代音乐家的学术纪念,论文包括:杨和平《论李凌的音乐美学思想》、俞玉姿《略谈老志诚先生的音乐思想――纪念老志诚百年诞辰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居其宏《我国新音乐发展战略的设计师和先行者――萧友梅音乐思想与创作教育实践的跨世纪回望》等。中央音乐学院发起的“国家音乐史”研究工作目前主要集中在中国近现代音乐史领域。2012年集中发表的论文包括:吕钰秀《他者对于一个国家音乐想象的建构蓝本》、李淑琴《从研究的政治化走向学术化――对中国近现代音乐史学科建设的回顾与思考》、蒲方《中国近现代音乐历史分期的特殊性及复杂性》等。
2012年,我国音乐美学领域的研究论文首先以评述于润洋教授美学研究贡献为主导,代表文章包括叶松荣《论于润洋西方音乐史学研究中的理论建构》、何宽钊《论于润洋学术研究中的历史意识》、柯扬《承先贤之法,启后生之思――论于润洋对卓菲亚・丽萨音乐美学思想的继承与发展》等。其他论文则是不同学者对音乐美学理论、趋势与应用问题的独立阐发,例如韩锺恩《判断力批判:置疑音乐美学学科语言并及音乐学写作范式》、刘研《审美经验的复兴――理查德・舒斯特曼的实用主义美学观与通俗音乐》、张晶晶《对阿多诺中的一个核心概念“素材”的梳理与解读》等。
二、音乐学专业教育教学
2012年,我国的音乐学专业教育教学向着精英化、集约化和实力化的方向努力迈进。在专业音乐院校和综合大学音乐学院、音乐系的主导下,音乐学专业教学已经形成比较成熟的发展体系。在不同层次音乐学专业招生方面,各个院校和科研机构结合音乐理论研究的现实需求,招生数量略有紧缩,考试难度相对增加。如此举措,不仅维护了音乐学专业精英化教育的传统,同时也对当代大学生的理论基础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在不同层次的学术人才培养上,各个院校特别重视理论培养和艺术实践的结合,鼓励学生将研究重心立足当代、返观历史,积极参与音乐田野调查和音乐表演活动,在亲身实践中锻炼学生的研究能力。各个院校给予学生相对宽松的课程安排,不但要求学生学好音乐理论知识,还不断启发学生对其他艺术领域和更广泛的社会文化产生兴趣,获得更为广博的文化见识,充分增强学生的学术实力。音乐院校采取各种手段对学生的学习进度加以限定和考核,通过论文评比、音乐论坛、大师讲座、理论访谈等多种形式鼓励学生集中精力投入学习,增长自身的学术本领。学生的毕业论文答辩活动日益规范,答辩通过标准相对严格,有效防止学生论文品质和学术素质的整体下滑。
除了各个音乐院校和科研机构的日常教学工作外,音乐学界在2012年还积极开展音乐学教学研讨、论文评奖和专题讲座活动,有力推动音乐学专业教学工作,促进院校间交流合作,增加校园学术氛围。2012年2月,第四届中国音乐评论“学会奖”评选征文活动正式展开。活动向海内外华人征集自2009年正式发表的音乐评论参选,并在中国音乐评论学会第五届年会召开之际集中评审。2012年3月12日至15日,中央音乐学院举办了“中国音乐史学术交流系列专题1:国家音乐史”活动。斯洛伐克音乐学者奥斯卡・艾谢克应邀参加活动,共同探讨“国家音乐史”写作的方法手段和内容选择。2012年10月,上海音乐学院先后组织了“第九届(2012)钱仁康音乐学术讲坛”和“音乐学学术论坛”,以此作为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建系30周年的系列活动之一。2012年11月至12月,南京艺术学院百年校庆举办系列学术讲座,邀请资深专家举办专题讲座。
三、音乐学学术会议
2012年,我国音乐学界各类学术会议相继举办,有力推动了同领域专家学者的学术交流,促进专业学术会议向着常态化、正规化的方向迈进。在民族音乐学领域,2012年6月29日,由上海高校音乐人类学E-研究院承办的“当代社会中的传统音乐国际研讨会”在上海音乐学院举行。与会专家以音乐同社会政治、变革的关系为主题,着重讨论当代语境下的民族音乐学研究视角与方法。2012年7月12至15日,中国传统音乐学会第十七届年会在西安音乐学院召开。会议提交论文摘要240余篇,内容涉及黄河流域音乐文化研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音乐生态研究、音乐与科技、跨界族群音乐文化等研究领域,呈现出学科交叉、研究跨界的学科发展趋势。2012年7月18日至25日,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学会第十三届年会在新疆师范大学召开。会议围绕中国少数民族音乐研究、中国跨界民族音乐文化研究、高等音乐艺术院校少数民族音乐教学改革研究三个方面议题展开探讨,充分展示了我国近年在少数民族音乐研究成果。2012年10月30日,国际音理会亚洲大洋洲地区音乐学会首届学术研讨会暨亚太民族音乐学会第十七届国际学术研讨会、泰山学术论坛在山东济南举行。来自亚太地区的音乐学家围绕亚洲、大洋洲、太平洋地区民族之间的音乐传播与交流、构建适合于亚太地区各国的传统音乐理论体系等议题做主题发言。
在西方音乐史研究领域,2012年6月21至22日,上海音乐学院举办“2012・上海音乐学院・瓦格纳国际学术论坛”。 论坛聚合国内最优秀的瓦格纳研究学者同国际瓦格纳研究实现对话,提升我国的音乐学研究水平,增进与西方学术界相关领域的交流与合作。由中国西方音乐学会主办,四川音乐学院承办的“2012西方音乐学会青年学者论坛”于9月21日在四川音乐学院举行。 会议由九位西方音乐史专家对11名青年学子的课题发言进行交流点评,旨在促进青年学者的科研工作和学术交流,积极培养理论新秀。在中国音乐史研究领域,9月24至26日,中国音乐史学会第十二届年会暨第七届全国高校学生中国音乐史论文评选“徐小平奖”颁奖大会在沈阳音乐学院举行。会议对“契丹音乐史”、“音乐上海学研究”等新课题给予充分重视,并对中国音乐史新近研究成果加以展示。在音乐美学领域,2012年11月30日至12月1日,“前沿与对话――全国中青年音乐理论家论坛”在华南师范大学举办。论坛邀请全国50名中青年音乐理论家参会,论题涉及多个学科,促进音乐学学科间的相互对话和启迪。2012年12月2日,“2012年中国音乐美学学会笔会”在华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举行。笔会围绕 “音乐美学学科资源考掘” 和 “身体在音乐审美活动中的作用” 两大主题进行研讨。
四、音乐学纪念与交流活动
2012年,中国音乐学界举行了多项学术纪念和交流活动,对于音乐学院系建设和老一辈音乐理论家的学术贡献加以总结,并对中国音乐学的对外推介与交流做出贡献。2012年11月26至27日,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迎来了建系30周年纪念。系列纪念活动由学术研讨会、纪念座谈会、学术讲堂系列、学术成果展、学生音乐会等活动组成。全系教师还集体出版了学术研究文集,对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的科研成果加以展示。2012年5月12日,中央音乐学院举办“马思聪百年诞辰纪念活动”。 其中的学术研讨会对马思聪的学术造诣、音乐创作、教育教学和学术精神展开深入的讨论和研究。2012年9月15至16日,中央音乐学院隆重举办“春雨润物 学海成洋――于润洋八十春秋学术研讨会”。近30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和同事学生围绕他的学术品格、理论特色和历史贡献进行了深入研讨。2012年,恰逢中央音乐学院资深音乐学教授张洪岛先生百年寿辰。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对张洪岛教授的学术成就和教学工作进行重点回顾。2012年9月27日,四川音乐学院举行“纪念王光祈先生120周年诞辰学术研讨会”。全国100多位专家学者参加学术研讨会,对王光祈作为中国音乐学开拓者的历史地位和学术成就进行回顾、梳理和阐释。在对外学术交流方面, 2012年12月22日至26日,陈应时、方建军、李玫等中国学者应邀参加第七届东亚律学大会并宣读论文。此次学术交流与研讨活动,引起东亚音乐研究机构对中国律学学者研究成果的密切关注。
五、音乐学理论出版
美学自19世纪后期引入中国以来,在教学方面经历了一个较为迟缓的发展阶段,直至1960年北京大学成立全国第一个美学教研室,才进入了教学研究与建设的实质性阶段。时至今日,美学教学依然存在需要反思的问题。
一、美学教学的现状与问题
审视时下大学美学教学的现实情况及其所表现出来的问题,一般而言,有如下诸方面:
1.教学观念
目前大学美学教学基本上是以知识性的传授为教学观念,即美学教学的目的是传授给学生一系列相关的美学学科的知识。具体而言,这些知识则是一些相关的原理命题、美学历史、概念范畴、体系架构等美学学科的基础内容。这般专重知识传播的教学观念完全忽略了美学学科的人文属性及其价值意义。
2.课程设置
中国大学美学课程的设置比较特别:一是在哲学系院完整的大学设置美学课程,其教学内容一般分为美学原理、中国美学史、西方美学史;二是在中文系院成熟的大学设置美学或文艺美学课程,其教学内容一般分为美学原理、文艺本文由收集整理美学。依据当下美学界研究人员的分布,一般都是在大学中文系院从事美学科研与教学,故美学与文学、文学理论、文学批评有相互交叉的现象。并且,相当一部分大学的美学课程并非是专业必修基础课,而是以专业选修课形式设置。这种课程设置现象因中国大学办学理念、学科认识而显边缘化、混乱化。
3.教材选择
目前大学美学教学所选用的教材,基本上是国家统一定制的教材。此一类教材的编写是国家遴选的一批专业人士集中协作完成的成果。而编写此一类教材的指导思想是,其美学思想里的基本原理命题亦是美学问题,即实践(的实践义)美学基本问题。近些年,亦有一些学者自己编订美学教材,并在自己从事科研与教学的大学使用。此一类教材,一部分亦是在指导下完成的,另一部分则是从自己的美学思想出发来完成的。此一类教材虽有一定的个性特色,但并不一定为学界所完全认可接受。此不单是时代的社会因素,亦有其学说思想的精致与粗糙、周延与疏漏等因素。
4.课堂教学
中国大学美学教学主要采取的是课堂教学,即主讲老师讲解国家统一版本或自己编订版本的教材内容。其讲解的内容亦主要是知识性的学科基本知识点,缺乏基本知识运用于具体审美活动的内容,亦缺乏对原理命题及知识点之间逻辑关系的清晰梳理,还缺乏对原始经典的介绍与讲解。其授课的形式一般是满堂讲解,期间鲜有师生互动等相关内容。此般专重知识点传播的课堂教学,既不能培养学生的理论思维能力,亦不能培养学生活学活用、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能力,还不能培养学生认识、了解、阅读原始经典的能力,更无法实现美学作为人文学科的审美教育意义。
5.考核方式
目前大学美学教学考核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期中考核,以开卷或论文写作的形式进行;二是期末考试,以闭卷的形式集中统一定时完成试卷。中期考核方式与内容相对较为灵活,由任课老师自己根据实际情况执行。期末考试方式与内容则是全年级统一定制的试卷。因为教材是统一的,期末考试试卷是统一的,所以每一老师课堂教学的范围与主要内容也须是统一的。如此一来,课堂教学则失去了教师与学生的双重个性与创造性。
二、美学教改的探索与方法
针对上文对时下大学美学教学所存在的问题而作的分析,下文尝试探索性地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1.转变观念
美学作为一门学科,当然有其独特的知识性内容。课堂教学亦需要传授学科基本知识。但这并不是美学教学的主要内容,更不是其全部内容。美学作为一门人文学科性质的学科,自然具有最终必定指向人文价值关怀的意义。在美学学科及其教学实践里的具体表现就是审美教育的人文化这一项内容。此即是说,学习美学的最后目的是指向通过美学理论的学习与应用来教育受教者如何培育一颗审美的心,如何完整自己的人格结构,如何完善自己的人性品格,如何升华自己的情操格调,以期使其成为一个全面健康成长的人。美学作为哲学的下属学科,是一门理论性质的学科,自然秉有哲学的基本性质:周延的逻辑性,严密的思辨性。因此,在美学教学实践里,不仅仅要罗列说明一系列相关的原理命题、概念范畴等知识性内容,更要阐释清楚这些命题是如何论证出来的,以及概念范畴之间的逻辑关联是什么等理论思维问题。之所以如此要求,是因为以此为案例可以教会学生如何进行理论思维,而令其受用一生。
2.完整课程
美学作为一门学科,自有其诞生的思想语境及发展的思想历史。因此,美学课程的设置需要从其自身的学科实际出发,一方面讲解一系列相关的原理命题、概念范畴,另一方面梳理美学历史的内在逻辑脉络,尤其是伟大哲学美学家的基本美学思想及其起承转合的逻辑关联。承上文,美学又是哲学领域里的人文学科。因此,美学课程的设置还需以审美化育为终极人文指归。基于美学学科如上的实际情况,大学美学课程的设置一般应有美学原理及美学历史两门课程,而且美学历史课程因其自身理论的系统性及时代关怀的人文性而更显重要性,故需将其置于与美学原理课程同等重要的位置,或置于其上尤佳。正是在此
意义层面上,若因办学机制的学时限制而只能二者取一,笔者认为概论性质的原理课程可舍。
3.原典教材
承上文,美学课程的设置需以其历史课程为主要内容。依此课程设置理念而选定的课堂教学教材,亦当是美学历史类的著作。但不能以美学发展简史或通史作为课堂教学教材,而应该以美学历史上里程碑式的美学家的基本美学著作作为课程讲解的基础文本。为什么不能选取美学发展简史或通史类的著作作为教材?因为此类著作亦如概论性质的原理教材一般是泛泛而谈者,给学习者脚不着地的不踏实感。为什么只能选取经典美学家的经典著作作为讲解文本?因为这样可以完全真实地经历美学家思考论证问题的完整的思维过程,从而系统完整地训练学习者的理论思维能力。
4.经典解读
美学教学的教材当以美学历史上经典美学家的经典美学著作为依据文本。对于经典美学著作的讲解,亦不能如概论性质的知识性讲解一般,而应是精细完整地讲解。即一方面要逐字逐句地讲解字面义、文本义、引申义,另一方面要说明字词句段之间的逻辑关联,最后则从篇章的层面来把握美学家对一具体问题的提出、分析、解答的完整思维过程及逻辑结构的层级性。在完成原典文本导读之后,再展开史论的讲解,而实现以点带面、以史导论的教学模式。此教学模式还可以培育学习者宏观的历史思维能力及发散性的创造思维能力。
5.记忆运用
美学教学改革的最后一项内容则是考核方式的改善。美学作为一门学科,有自己特有的学科基本知识性内容;作为一门理论性质的学科,又有逻辑思辨及辩证思维的特性;作为一门人文学科,又必定具有人文价值关怀的意义指向性。因此,对美学学习者的考核须兼及上述学科特性。就知识性内容的考核而言,可通过闭卷的形式定时定点定量地完成书面试卷。就理论性及人文性的考核而言,其方式比较灵活,但一般而言可采取开放型的论文写作方式,此只需规定论文的篇幅、文献的引证数量及研究对象的范围;或可采取短文写作方式,此需规定统一的时间地点论题。论文方式重在考核学习者系统地提出、分析、解答问题的完整思维能力、阅读范围及质量;短文方式重在考核学习者理论资源储备情况、应急思维能力。此需说明的是,无论哪一种考核方式(不含统一地选拔人才的考核方式),都应由任课老师根据其教学的实际情况展开,以充分个性的教与学来实现师生的创造性发展。
三、美学教改的语境与意义
我们所处的时代是现代化的时代,而现代化时代背后的思想语境是宏大的现代性叙事。因此,对大学美学教学改革的反思与探索,自然无法跳离现代性的宏大语境,反而,更应该从时代的现代性语境来反思探索大学美学教学改革,这样才更加切实,更显时代意义,更具学术价值。
1.现代性语境
以法国大革命和英国工业革命为标志性事件的现代性思潮关注与彰显的核心问题是作为主体的人之知性功用。此一思想将人的知性思维功用无限地强调并放大,其具体表现就是以科学技术所主导的工业文明无处不在,已经渗透到人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从正面来看,科学技术的发展确实带来了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光辉灿烂的工业文明,而辉煌的工业文明又给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丰富的物质生活与便利的生活设施及生活条件。然而,由现代性催生的现代化技术在给人类带来便利与享受的同时亦带来了苦痛与灾难。即现代化技术在向自然索取以满足人类的同时将人类带向了其自身的对立面:人为科学技术所支配,而
成为碎片化不完整的人,进一步说,人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心灵无处安放而滑入精神虚无主义的深渊。
本文作者:李岳川工作单位: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
近代广东侨乡建筑的审美文化研究以华南理工大学唐孝祥教授及其硕士生发表的一系列著述和学位论文为代表,在研究对象上集中在广东的三大侨乡,主要包括唐孝祥《岭南近代建筑文化与美学》(2003)、赖瑛《兴梅侨乡近代建筑美学研究》(2005)、吴妙娴《近代潮汕侨乡建筑美学研究》(2006)、朱岸林《近代广府侨乡建筑美学研究》(2006)。下面本文就这几部著作和论文进行详细的评析。唐孝祥的《岭南近代建筑文化与美学》是一部从建筑美学视角对近代岭南建筑文化进行剖析的理论佳作,作者吸收和借鉴了现代美学和建筑美学的理论成果,在生存价值论的哲学基础上提出了有关建筑审美文化机制的四层次说和建筑适应性理论,以此为理论工具,作者对近代岭南侨乡建筑的审美文化进行了框架式的探讨。在论证岭南三大侨乡建筑审美文化机制和建筑适应性的基础上,《岭南近代建筑文化与美学》进一步提出了“文化地域性格”这一颇有启发意义的概念,用来概括广东侨乡的建筑审美文化精神,作者总结道:“从文化地域性格看,五邑侨乡建筑具有鲜明的地域性、强烈的时代性和独特的文化性”①、表现出“鲜明的开放性特征、兼容性特征和创新性特征②”;兴梅侨乡“聚族而居的居住模式反映了对传统儒家文化的认同和持守……形式多样的客家侨乡建筑充分显示了对自然、社会和人文的高度适应性……建筑选址的风水观念反映了客家侨乡对建筑环境的审美选择”;而潮汕侨乡建筑则表现出“博采众长的开放品格”、“经世致用的商业意识”、“精雕细刻的炫富心理”③。可以看出,相较于现有的侨乡建筑研究文献,《岭南近代建筑文化与美学》表现出了相对宏观和系统的视野,它不局限于对某种单一的侨乡建筑风格进行描述,而是采用普遍联系的方法,论述了不同区域、不同建筑现象背后的共同的文化驱动力,以及受不同历史地理条件与政治经济文化环境影响,不同地域侨乡建筑的发展所表现出的不平衡性。总的来说,《岭南近代建筑文化与美学》对广东侨乡建筑审美文化特征的概括是框架和要点式的,它为建筑美学在侨乡建筑领域的研究确立了方向,并提出了具有可操作性的研究方法。其方向即是坚持主客体相互契合的辩证思路原则,而方法则可以概括为反映建筑审美标准辩证性的审美文化机制四层次说和建筑适应性理论。在唐孝祥教授指导的三篇硕士论文中,这些原则和方法被遵循和应用,使得广东侨乡建筑审美文化的研究得到了进一步的深化和拓展。赖瑛的硕士论文《兴梅侨乡近代建筑美学研究》(2005)主要从审美文化背景、审美属性、建筑美的表现形态、审美文化个性几个方面来论证兴梅侨乡建筑的审美文化特征。在审美文化背景的相关章节中,作者将兴梅侨乡的文化精神概括为:“耕读传家、崇文重教的价值取向,慎终追远、重本溯源的宗亲观念,自强不息、无私回报的文化心理”④,这是该文对主体审美文化心理的概括,而在客体方面,除了对自然适应性和社会适应性的一般性探讨外,该文主要概括了兴梅侨乡建筑人文适应性特征,即“重贵轻富的价值取向,趋吉避凶的艺术追求,进退两宜的文化心理”⑤,以及建筑美的表现形态,即“千姿百态的建筑样式,礼乐相济的文化意境,独具一格的环境模式”⑥,最后。根据主客体相契合的原则,作者概括了近代兴梅侨乡建筑的文化地域性格,即“尝试性的文化开放特征,恪守传统的美学特征,基于堂横屋的建筑性质特征”⑦。朱岸林的硕士论文《近代广府侨乡建筑美学研究》(2006)在论文结构上和赖瑛的论文基本相同。主体方面,该文将近代广府侨乡的文化精神概括为“重商崇利、开拓创新的价值取向,开放融通、博采众长的文化心理,恋祖爱乡、实业兴国的民系观念”①。客体上,广府侨乡建筑的人文适应性特征被概括为“积极主动的开放品格,汇通中西的融合思维,勇于创作的创新精神”②,在建筑美的表现形态上,该文主要从建筑造型、建筑意境、建筑环境三个方面做了一定分析。吴妙娴的硕士论文《近代潮汕侨乡建筑美学研究》(2006)比起前面两篇论文有了一些新的视角,主要体现于该文对侨资与侨乡建筑发展关系较为系统的探讨,该文总结了近代潮汕华侨投资的一些特点,包括投资房地产业比其他行业利润更有保障;地区城市人口增加,有发展房地产业的需要;以及传统心理和市政建设对房地产业的推动等。此外,该文也同样从主客体角度概括了近代潮汕侨乡建筑的文化地域性格,主体上,潮汕侨乡的民系精神表现出:“尊儒重商、开拓创新的价值取向,团结自强、博采众长的民系心理,微观技巧、经验直观的思维方式,精美细致、雅俗共赏的审美理想”③,在客体上,潮汕侨乡建筑的审美属性表现为:“因地制宜的地域性,与时俱进的时代性,内涵深厚的人文适应性特征”④。总结来说,近代潮汕侨乡建筑的审美文化特征表现为:“(城乡)建筑形制发展的不平衡性,建筑技术的务实性及建筑装饰的炫耀性”⑤。前者来源于“潮汕民系保守与开放的二重性心态”⑥,而后者则“体现了潮汕民系务实与虚荣的矛盾心理”⑦,“这种矛盾心理深刻地反映了潮汕文化中儒家主体文化与海洋性文化的抗衡,同时体现了经验性文化及商业文化在潮汕近代建筑上的影响”⑧。以上三篇硕士论文以《岭南近代建筑文化与美学》所建立的建筑美学理论为指导,深化和拓展了广东三大侨乡的建筑审美文化研究。由此我们得以更加全面的认识广东各地侨乡建筑的审美文化特征,如广府侨乡建筑的崇商重利、积极主动的开拓创新;兴梅侨乡建筑的重贵轻富、恪守传统与尝试性的文化开放;潮汕侨乡建筑的尊儒重商,微观技巧等。若对三者进行比较,可以发现其各自的审美文化特征正是地方乡土文化、儒家主体文化、西方外来文化三者博弈之下的不同结果,由于华侨群体的建造行为正是他们在中西文化抉择中自觉与不自觉的一种心理反映。是抛弃传统的建筑观念,对西方建筑文化全盘接收,还是兼容并包,择善而从,这并不是一个单项选择,不同地域的华侨群体生存方式不同,价值取向也有所不同,由此产生多样的侨乡建筑风貌。
尽管现有广东侨乡建筑审美文化研究已取得了显著的成果,但总体来说该领域的研究还存在一些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第一,作为审美文化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主体研究仍较为薄弱。主体审美心理没有客观的测量标准,华侨往往也不善著述,因此对其界定只能依靠对主体行为和建筑现象的解释。但现有研究往往从建筑现象做宏观的文化精神的概括,而对主体的社会构成,以及主体行为缺乏清晰的分析。第二,对于侨乡建筑文化地域性格的概括缺乏建筑学的特征。诸如“开拓创新”、“尊儒重商”等形容事实上是建筑反映出来的主体精神,这些精神特征不仅见之于建筑,也反映在服饰、家具等等其他物质资料中,而建筑本身的审美文化特征应当更加类型化。这方面研究的缺失实际上反映了对主客体联系认识的断裂。第三,关于近代广东侨乡建筑文化地域性格与经济、政治、思想等社会因素的相互作用关系,现有研究还较为表面化。社会经济政治对于建筑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但这种影响如何参与到具体建筑形态的塑形过程中去,这是研究的难点之一,也是现有研究往往回避的问题。第四,现有研究较为忽视侨乡建筑审美文化与侨乡社会变迁之间的相互影响,也就是说,虽然他们认识到侨乡建筑文化是文化冲突和融合的结果,但仍然使用相对静态和孤立的视角来考察建筑现象,而忽视其动态和过渡性的审美文化特征,以及其在整个建筑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第五,广东侨乡建筑审美文化的现实意义还有待深入挖掘。侨乡建筑是中西建筑文化体系冲突、分化、整合与调适过程在民间演进的生动实例,与当代世界建筑文化多元融合的特征具有相似性,但鲜有研究讨论近代广东侨乡所发生的建筑文化适应现象对当代建筑创作的借鉴意义。
解决以上学术缺憾的关键在于,寻求某种视角,或是某个概念,或是某种方法,来统合主体与客体,以及各种学科视野。正如唐孝祥认为,“美学的学科边缘性和建筑美学的边缘交叉性质,决定了岭南近代建筑文化与美学研究在对象上的复杂性,在目标上的多样性和在方法上的综合性”①。这一观点对于广东侨乡建筑的审美文化研究也同样适用。但是难点也出现在这种综合性的研究方法上,即如何将传统的建筑学重客体的研究倾向与主体研究结合起来,以及如何将传统的建筑学重现象的研究倾向与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等学科视角结合起来。从而解决现有研究中各种视野和方法表面化和缺乏联系的问题,这里,我们试图引入“空间”概念作为建筑审美文化研究中联系主体与客体,建筑学与其他学科视角的一条桥梁。这里的“空间”不是单纯的建筑学意义上的空间,而是表现为多学科交叉视野的重合点。在社会学中体现为空间社会学,在经济学中体现为空间经济学,在心理学中体现为环境心理学等,空间概念的不同层面为各学科视角的研究提供了互通的渠道,近代广东侨乡社会处于空间转型的历史阶段,传统空间模式被逐渐消解,新的空间模式开始扩张,这是其建筑空间、经济空间、政治空间、思想空间、艺术空间等各层面空间内涵的共同特征。其中,建筑空间与其它人工环境共同构成抽象空间的物质基础,通过这种方式,各学科视角的侨乡建筑研究得以整合并系统化,同时我们也可以初步得出一个结论,即近代广东侨乡建筑审美文化体现出过渡性的文化地域性格,它既推动了社会的空间变革,同时也是社会空间变迁的结果。见表1。通过考察近代广东侨乡建筑所推动和反映的社会空间变迁特征,可以得出另一个推论,即近代广东侨乡建筑审美文化的流行性和大众性,它表现为一种“建筑风尚”。由于社会空间不会因为孤立的、偶然出现的新空间形式而发生变迁,只有当一种新的空间形式为大众予以认可时,我们才能说整体的社会空间发生了变化,也就是社会空间变迁,因此这里涉及到空间转型的动因、发展机制和结果。首先,从动因来看,任何文化模式在生长阶段都存在着空间的扩张现象,即通过对空间的占有,来实现文化原型的自我复制和繁衍。然而,客观空间的有限性则预示着增长的极限,导致了不同空间模式的冲突,近代广东社会的移民潮和西方文化的侵入正是空间冲突的表现;其次,从发展机制来看,空间文化模式转型是一种质变过程,与常态下的线性扩张不同,这一过程的空间扩张呈现指数化暴涨的特征,在物质实践上表现为某类建筑形式的流行热潮,流行既可以从原有空间模式的母体中产生,也可以通过跨文化方式产生,“当一种习俗经历了跨文化传播,就可能演变为另一文化圈内的时尚并被再次流行。当然,此时尚已非彼习俗,它是一种经过了异域文化再加工后的时尚”1,近代广东侨乡西式风格建筑的流行即符合这一规律,国人眼中的西洋建筑自然迥异于西方本国人的审美经验,在模仿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出现文化误读和自由发挥的情况,因此侨乡建筑普遍呈现出中西合璧的特点;最后,从结果来看,在流行阶段以后,空间的扩张或衰落消失、或衰趋于稳定、前者仅表现为一时的建筑风尚,后者则成为稳定的建筑风格,然而还有第三种结果,即介于二者之间,这也是近代广东侨乡建筑文化的演化结果,它们没有成为主流的空间文化模式表征,而是成为今天多元建筑文化的组成部分。
纵观近代广东侨乡建筑审美文化的相关研究,可以看出,基础研究已取得了较为坚实的成果,但仍存在广阔的学术空间有待后继者深入发掘。笔者认为,主客体研究的联系性,以及建筑学视角与其他学科的联系性是深化侨乡建筑审美文化研究的关键所在。而加强联系性的途径之一即是在研究中引入广泛意义上的“空间”概念,从这一概念出发,我们可以发现建筑审美文化与近代侨乡社会空间变迁之间的互动关系。从审美文化的性质和地位上来说,侨乡建筑是近代民间建筑本土自主演进的一种途径,具有大众性、流行性和开放性的特征,它们参与到对传统地方建筑体系进行消解,和引入新的空间文化模式的历史潮流中,在民间建筑从近代到现代的转型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在今天,近代侨乡建筑审美文化成为广东两省侨乡空间文化模式创新和发展的动力源泉之一,在推动广东地区的城乡建筑和社会发展,延续文化传统,促进侨务工作开展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关键词] 遒;文气;意;兴会标举
中国古典文艺理论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美学概念――“遒”,这一概念作为文艺品评常用的独立术语进入人们的视野,是在魏晋六朝时期,“遒”在这样一个文学创作和文学理论进入崇文、重情、求美、尚气的文学自觉时期被频繁运用,其美学内涵的形成与转变,与这一时期我国文学由“言志”向“主情”的转变有着密切的关系。
一、以“气”论文与“遒”的美学内涵的形成
曹丕在《典论・论文》中第一次明确提出“文气”概念,强调作家的个性才能,促成并标志着我国诗学史由“诗言志”向“诗缘情”的转变。“遒”作为一个美学概念进入文学领域,最早也是从曹家以“气”论文开端引序的,其美学内涵正是指向文气的“聚而不散”,及其运行流转张弛有度、不逸不蔓的风貌。
魏文首次将建安文学作品中那种表现为昂扬向上的精神及情感力度的“气”作为文艺审美的一个概念,并以此用来品评文学作品。在评价刘桢的文学创作时,曹氏说 “应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 并在《与吴质书》中首次将“遒”作为“文气”批评的一个美学标准:“公干有逸气,但未遒耳”。显然,作为作品中所表现的精神气质,“壮”与“逸”相对,“密”与“遒”相对,似乎“壮”始能“逸”,“密”始能“遒”,“遒密”是比“壮逸”更高的的一个美学层次。因而,“遒”作为一个文气批评的美学标准,其首先有情感气势蕴蓄上的“气聚而不散”(“密”、“固”)的内涵。同时,曹氏以“骋骥于千里”来比喻文学创作,提出“引气”之说,从“气”的运行流转的法度方面将“遒”作为一种美学风貌的评判标准,显然,这里,“遒”的美学内涵显然不仅是情感气势的蕴蓄而达到的“气聚而不散”,而是与“逸”相对,更趋向于指“气”的运行流转的“流畅”而言。那么这种文气运行流转所达到的流畅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曹氏以“骋骥于千里”来比喻文学创作,肯定了为文当有良马骏足快马驰骋的精神意度,即“有逸气”,强调文章行文要使感情表达畅快无阻。而“遒”在先秦文学作品“忽忽岁月遒”等篇中本有“急行”之意,“岁月”的“逝往若流”与“气”的循环、流动的特点都是一种有规律的“急行”的状态,曹氏将“遒”作为“气”的运行流转的法度方面的一种美学风貌,其内涵之一正是这种有规律的“急行”所形成的不放逸、不流乱的收放自如的流畅的节奏和趋势。
南齐刘勰《文心雕龙》继承和发展了魏文的“文气”说,在理论上作了更为全面的综合阐述,他的文气论集中在《养气》、《神思》、《体性》、《风骨》诸篇,着眼于阐述作家的天赋才能和精神气质在完成写作过程(构思、行文)的作用及体现于作品的风格特征,《风骨》篇说:“结言端直,则文骨成焉;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这里,“风”大致相当于曹丕的文气,是“意气”在作品中的外化,指作家个性、才能体现在文章中的精神气质;“骨”则侧重于指通过作品结构、修辞等形式上的特点所表现出来的“气”,故所谓“风骨”实际上是侧重面有所不同的一个东西。其在《文心雕龙・风骨》篇评论道:“相如赋仙,号为凌云,蔚为词宗,乃其风力遒也。”将“骏爽”之“意气”与“遒”之“风力”紧密相连,明确地指出“遒”所包蕴的美学内涵的具体指向――“凤力”,其美学内涵不仅指向作家的情感个性在作品中所体现的精神气质蕴蓄的“聚而不散”以及流转的“流而不乱”等,更包括作品文辞结构所形成的外在形式特征,并扩展到作家在构思行文中形成这种精神气质的“意气”方面的“骏爽”。
二、“自然真情”与“遒”之美学内涵的转变
“遒”在六朝的文论中被更为频繁地使用,而六朝文学论文不主文气,偏重“自然”与“真情”的发现,也促使了“遒”的美学指向由文学作品之“气”转化为文学创作过程之“意”。
东晋以后,随着模山范水的创作风尚的兴起,将山水视为独立的审美对象,并重视这种“自然”山水与个性“真情”的结合,文艺理论展开了对“自然”与“深情”的讨论,也影响到“遒”的美学内涵的转变与发展。
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中谈到:“自建武暨于义熙,历载将百,虽比响联辞,波属云委,莫不寄言上德,意玄珠,遒丽之辞,无闻焉尔。仲文始革孙许之风,叔源大变太元之气。爰逮宋氏,颜谢腾声,灵运之兴会标举,延年之体裁明密,并方轨前秀,垂范后昆。”认为玄言诗不符合“遒丽”的典范,同时认为谢灵运的“兴会标举”、颜延年之“体裁明密”是建安风力的继承,足以垂范后世。钟嵘《诗品》也认为永嘉以及江表的玄言诗“理过其辞,淡乎寡味”、“建安风力尽矣”,同时认为“陈思为建安之杰,公干、仲宣为辅”、“谢客为元嘉之雄,颜延年为辅”,都是“五言之冠冕”。我们发现二者皆认可颜延年、谢灵运在五言诗上的成就,并认为他们是建安风力的继承者。侃《文选评点》卷五评述道:“遒则意健,丽则文密。文辞至此,乃无憾矣。兴会标举,遒之属也。体裁明密,丽之方也。颜终逊于谢,以未遒耳。”由此观之,“遒”的美学标准是“意健”、“兴会标举”。
试观《世说新语・赏誉》:“ 王恭始与王建武甚有情,后遇袁悦之闲,遂致疑隙。然每至兴会,故有相思时”,我们发现“兴会”是一种偶有所感而产生的意趣,而颜之推《颜氏家训・文章》“标举兴会,发引性灵”,则明确指出这种“意趣”正是引发我们“性灵”的创作灵感、情趣。将“遒”作为“兴会标举”的美学标准,无疑是强调这种文学创作的“意趣”,即作品中体现的作家的个性情感在文学创作过程中的状态。
颜、谢诗歌都重文采、尚巧似,那么,“颜终逊于谢”具体是哪些原因导致的呢?二者诗歌对比则颜重规矩,谢重个性;颜多错彩镂金的应制之诗,谢多畅情山水的个性之作;颜诗较少寄托个人情感,谢诗则以山水之胜抒发个人性灵。通过对比不难发现,“遒”之美学内涵和指向在这一时期,更为偏向于指作品中情景交融、理融情畅的状态,更重视作家的个性情感在文学创作过程中的畅达。
钟嵘《诗品》在评价谢眺的文学创作时,也谈到“一章之中,自有玉石,然奇章秀句,往往警遒,足使叔源失步,明远变色。善自发诗端,而末篇多踬,此意锐而才弱也”,认为谢眺“意锐而才弱”形成了其“奇章秀句,往往警遒”的文学作品特色,也明确将“遒”与“意”相关联。而在评价晋吏部郎袁宏时谈到:“彦伯《咏史》,虽文体未遒,而鲜明紧健,去凡俗远矣。”观《世说新语》可知袁宏文辞典雅、才思敏捷,可见,袁宏敏捷的“才思”促使他的文章“鲜明紧健”接近于“遒”。
在书法艺术领域,时人评价王右军《兰亭集序》“遒媚劲健,绝代更无”,(何延之《兰亭记》与《太平广记》都收录此语),而自王羲之始,中国书法艺术、书法观念发生了一种根本性的转折,那种外向性、模拟性、象形性、写实性的审美倾向开始退场,而一种偏于内向、重视“意巧”、强调畅神、讲究表意的审美趣尚开始形成,书法真正成为一种旨在“任情恣性”的审美方式,一种以“流美”、“意巧”为主的独立艺术样态。王羲之《兰亭集序》的“遒媚劲健”,正是这种“流美”、“意巧”的典范。
综上,“遒”的美学内涵的形成、转变与发展贯穿着我国文学史上“言志”到“缘情”到转变的整个文学自觉时期,其最深层的美学指向文学创作过程中与文学作品中“情”的控制的恰当、抒发的流畅。然而,唐以来由于中国文学由晋以来的“恣情任性”重新回到对现实功业理想的吟唱,文学理论也趋于重视风骨气调,提倡魏晋昂扬向上的精神及情感力度,“遒”的美学内涵由论“气”、讲“意”的美学指向偏离为重“力”的倾向,频繁与“劲”、“健”等有“强劲”之意的词联合使用,最终使其本有的美学内涵被遮蔽、误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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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结构特征
从总体结构而言,王国维的接受具有明显的单一性,而朱光潜则几乎一开始就表现出折衷综合的倾向。所谓单一性是指王国维对叔本华、康德及其他西方哲学家的接受中,没有刻意融合不同的理论以形成自己的综合性体系。而所谓综合性,是指朱光潜在接受过程中有不完全自觉地融合各家美学观念于一体的倾向。王国维的时代,西方哲学和美学的引介正处于初始阶段,接受的方式比较简单,一般都只是以西方某一家为介绍或评述对象,报纸杂志上频繁出现的标题是“某某的学说”如《卢骚之学说》、《卢骚之政治学说》之类,即使是这样简单的标题下介绍的内容也往往是道听途说,极不准确。王国维在对康德、叔本华、尼采等人的理解和研究上远远超出同时代人,但在接受方式上,仍然停留在单一性接受的水平,从他的各篇论文标题上即可看出,如《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学说》、《书叔本华遗传书后》、《汗德之哲学说》、《尼采氏之教育观》等等。在进一步的具体运用中,他一般也只取叔本华一家之说,如《红楼梦评论》、境界说,单纯性特征非常明确。《叔本华和尼采》虽涉及叔、尼两家,但他是在进行比较研究,并无意综合两家形成自己的理论,只有《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在形式论上,略有贯穿几家,自树一帜的倾向,但这几家具有明显的内在一致性,所以并没有显出融合的倾向。事实上,王国维的美学思想主要来自叔本华,至于康德、尼采、席勒等,他所选择的基本上是与叔本华一致的观念。接受的单纯性一方面固然是由于时代性的局限,但就接受过程而言,也自有其优势,那就是更容易准确地把握接受对象,不致因为要融化各种观念而产生牵强比附的缺失,而这种缺失是综合性接受中经常出现的。
过程特征的差异
王国维接受叔本华美学和朱光潜接受克罗齐美学从内在逻辑来看,其接受过程颇为不同,这种不同很大程度取决于他们的性格、心智和学术追求。
王国维接受叔本华是带着激情的,他初读叔本华哲学的片断文字,即为其倾倒,及直接读到叔本华主要著作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叔本华的天才论和悲观主义气质引起他强烈的共鸣,其认识论尤使他心折,而“搜源去欲,倾海量仁”的同情伦理学,使他甚至想“奉以终身”。3这就简直有点宗教的虔诚了。王国维最初接受叔本华哲学是全面的,甚至包括其教育学、遗传学,他虽也注意却并未注重其美学,即使文学评论如《红楼梦评论》,主要的理论框架并非叔本华的美学,而是其伦理学,其悲观主义的人生观,美学是次要因素,当王国维在对叔本华进一步研究时,他觉察到叔氏本体论和伦理学的内在矛盾,这时他渴望能够在哲学上有所创造,因为他自视极高,不愿只停留在对别人的研究上。可是,对西方哲学史的了解既激起他的雄心,又淹没了他的信心,想在哲学上独创一格谈何容易,而人生的痛苦与其他感情需要发泄,他于是致力于词创作,甚至还想搞曲创作。但要作诗人,他又自觉理性太强,美学既能充分运用其理性,而又直接与文学发生关系,于是他对叔本华的接受由面到点,叔本华哲学的矛盾得以消解,而尤可注意者,王国维以词话的方式和捉摸不定的境界概念来表述叔本华美学的核心观念——理念,使有可能针对叔氏美学提出的尖锐批评都找不到落脚点,境界也就和美本身一样即迷人而又难以确切把握,恐怕正是这样才如此符合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显出长久的魅力。这样王国维从全面接受叔氏哲学到集中接受其美学,最后把叔氏美学化入传统背景和审美经验,在接受上获得了极大的成功——至少在已完成的文学批评史或美学史上是如此。
朱光潜接受克罗齐先以美学为主,实际上很大程度并非朱光潜与克罗齐有什么深刻的契合,而是因为克罗齐美学当时风靡欧洲,朱光潜多少有些被动地卷了进去。克罗齐美学与其哲学关系密切,他把精神当作一个整体,美学只是对精神活动的一种形式的研究,把握其哲学对理解其美学相当重要,所以当朱光潜发现自己没能准确领会其美学时就转向整个哲学,甚至克罗齐哲学的渊源,使接受达到一个新层次,最后又由对哲学的理解和批评转向集中批判其美学,这样走过了与王国维接受叔本华完全不同的历程,朱光潜最初接受克罗齐时也非常佩服,但从来没有达到充满激情的程度,所以他既不象王国维那样能马上深入接受对象,也不象他那样,激情一退,就转向另外的方向。朱光潜的接受过程是韧性的持久过程,这对于他最后在整理西方美学史方面取得巨大的成就是必不可少的。学者各人禀赋不同,寻求最适于自己的学问方式对于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以取得成就至关重要。不过就接受克罗齐和其他西方美学家而言,朱光潜一直存在着纯粹学术以外的动机,也就承受着不利于学术的压力,这成为他取得更大成就的障碍。
接受中的转化
王国维和朱光潜的接受方式有一个相似的特征,那就是缩小了叔本华和克罗齐美学的范围,并把抽象性转化为具体性。中国传统文化习惯于以具体的例证表达抽象的观念。就传统文论而言,除了《文心雕龙》以外,其他几乎都是在对文学作品的具体鉴赏中表达文学观念,诗话词话这样的体例就体现了中国文论的典型的文体方式;这是西方所没有的。即使是《文心雕龙》,也多在对文学史和文学作品的论述中显示作者的观念,极少有人抽象地去探寻美的意义和本质,更不会把对美的探索当成哲学探讨。叔本华和克罗齐美学都是在最广义的范围中探讨美的本质的。叔本华的美在理念论是对于整个世界的认识,他的美学一直探讨的不只是文艺形式,而是对一切认识主体和认识对象的哲学把握,文艺只是其中一个部分,而且理念这一概念并非为了美学而提出来的,而是为他的本体论提出来,构成意志本体和现象之间的中介,来解释本体意志的单一性与现象世界的杂多性之间的矛盾。尽管这种解释并不成功,4但足以说明他的理念论所覆盖范围之广泛,而美学即对理念的研究也就几乎无所不包了。克罗齐的美学是对直觉的研究,直觉是认识的最基本方式,不限于对文艺作品的论述——不过克罗齐的艺术也和直觉等同,远远超出一般艺术的范围——这样,使他的美学实质上相当于一种哲学认识论,而且他确实是把美学当作对认识而不是对美的研究,尤其不是对普通意义上的文艺之美的研究。王国维除了对叔本华的纯粹介绍外,他所接受的叔本华美学思想一般体现在具体的文学批评中,极少抽象地谈论美,即使《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带有抽象性,他也是着眼于文艺,古雅之美的提出则完全在于对中国传统文学艺术审美特征的总结,因此可以说他对叔氏美学的接受过程是一个具体化和集中化过程。朱光潜对美的抽象探讨相对多一些,但他曾提出一个著名论点,那就是美学应该以研究文艺为主。事实上,除了对克罗齐的直接介绍和批评,即使在对美进行理论论述的时,也不断地以文学和艺术为例证,并不象克罗齐那样作哲学认识论探讨。不过有段例外的时期,那是五十年代的美学论争时期,美学作为哲学在争论,他自己后来为此而看轻当时的论争。总的来说,他的美学也落在文学艺术作品上,明显地缩减了克罗齐美学所指的范围。而朱光潜试图以经验心理学来阐释克罗齐的思辩性美学,也可以看作接受中的具体化过程的另一种表现。
传统的影响
中国近现代学术史研究,一个越来越引起注意的论题是现代学者在接受西方文化的过程中,对待传统的态度,以及对学术传统的具体继承和突破。现代学者的成就一方面体现在以西方学术方式和具体观念对文化材料进行整理和阐释,另一方面也体现在自身对整个文化传统的深厚素养。我们曾涉及王国维和朱光潜与传统的关系,这里再从他们接受叔本华和克罗齐的方式上探讨这一问题。
王国维和朱光潜在对待传统价值观的态度上,即使在最亲近西方文化的时候,批评也是相当温和的。他们在接触西方文化前,都打下了较深厚的旧学功底,尤其伦理价值观,他们在传统的薰陶中几已定型。尽管王国维在一些文章中曾发泄过“天才的愤懑”,显示出对环境的强烈不满,甚至在崇信叔本华时期还以西方价值标准对国民及传统审美趣味进行了贬斥,但他从来没有对作为理想的儒家价值观这一文化核心进行过批评。朱光潜除了五十年代以后出于压力批评过传统价值观——相对于同时代的其他人而言,仍非常温和——以外,一直很少表现出对传统的批评态度。但是在刚接触西方学术的时候,他们都对传统学术方式给予了相当低的评估。而且试图以西方学术改造传统。王国维《哲学辨惑》中认为西方学术优于中国传统:“余非谓西洋哲学之必胜于中国,然吾国古书大率繁散而无纪,残缺而不完,虽有真理,不易寻绎,以视西洋哲学之系统灿然,步伐严整者,其形式上孰优孰劣,因不可掩也。……且欲通中国哲学,又非西洋之哲学不易明也。……异日昌大吾国固有之哲学者,必在深通西洋哲学之人,无疑也。”5共2页: 1
论文出处(作者): 他自己在对西方哲学史尤其是对康德、叔本华进行较系统的研究后,确实致力于以西方学术的眼光来整理评价中国哲学史,最著名的是他以性、理、命这三个哲学范畴为线索研究哲学史的《论性》、《释理》、《原命》三文,他以叔本华、康德的哲学对几个概念进行阐释,再对中国哲学史上各家见解进行评价。从几年前发掘的一些佚文看,王国维还用系统方法对从先秦诸子(老子、孔子开始)一直到清代的戴震、阮元的哲学进行了研究,这些论文大都概念清楚,条理分明,与传统哲学大为不同。在接受叔本华时期,他还从学术心态和治学方式方面对传统进行了否定。《论哲学家与美术家之天职》(1905)认为中国“哲学美术不发达”,主要是因为传统文化过于注重实用,而不重视纯粹的真和美的研究,他在论及孔子这样的哲学家,杜甫这样的诗人都想当政治家,而国人的观念也不允许独立的哲学家和诗人存在后说:“夫然,故我国无纯粹之哲学,其最完备者,唯道德哲学与政治哲学耳。至于周秦两宋间形而上学,不过欲固道德哲学之根柢,其对形而上学非有固有之兴味也。……于哲学则如彼,于美术则如此,岂独世人不具眼之罪哉,抑亦哲学家美术家自忘其神圣之位置与独立之价值,而葸然以听命于众故也。”6
王国维从思维方式上对传统学术的批评无疑几乎达到了全盘否定的程度,他认为中国学术尚未进入自觉阶段:“而在中国则惠施,公孙龙等所谓名家者流,徒骋诡辩耳,其于辨(按:当为辩)论思想之法则,固彼等之所不论,而亦其所不欲论者也。故我中国有辩论而无名学,有文学而无文法,足以见抽象与分类二者,皆我国人之所不长,而我国学术尚未达自觉(Selfconscious)之地位也。”7
我们在这里探讨王国维与传统的关系对接受叔本华的影响,却论及他在接受叔本华后对传统的评价,似乎有些离题了,实则不然,这种评价虽然形成于接触叔本华以后,却又反过来对接受方式产生影响,因为接受是一个过程,不是一个时间断面。这种影响既表明也使他对西方的接受不是停留在观念的层面上,而是着力于学术方式的接受,其中包括叔本华的论证方式和抽象分析的方式。尽管王国维疏离叔本华以后的史学、小学研究,很大程度得益于乾嘉学派的具体成果和治学方式,也得益于西方汉学家如伯希和、沙畹、斯坦因的研究成果,但如果注意他论证问题的思路和总体把握对象的能力,确非“乾嘉诸老所能范围”,而“有得于西欧学术精湛绵密之助。”8因此可以说对传统学术的深刻批判助成了对西方的深刻接受,最后成就了国故研究的功业。
如果说王国维的时代,接受叔本华多少要克服一些阻力,那么朱光潜的时代要想不接受西方文化,那得承受更大的冲击力——这种冲击力是引起的。事实上,王国维主动地投入西方学术和叔本华哲学的怀抱,而朱光潜是相当被动地接受了的洗礼的。他曾自述对待“”的认识问题。“那时我是处在怎样一个局面呢?我是旧式教育培养起来的,脑里被旧教育所灌输的那些固定观念全是的攻击目标。……你想我心服不心服?尤其是文言文要改成白话文一点于我更有切肤之痛。当时许多遗老遗少都和我处在同样的境遇。他们咒骂过,我也跟着咒骂过。《新青年》发表的吴敬斋(按:当为王敬轩)的那封信虽不是我写的,却大致能表现当时我的感想和情绪。但是我那时正开始研究西方学问。一点浅薄的科学训练使我看出是必需的,经过一番剧烈的内心冲突,我终于受了它的洗礼。”9 王国维对叔本华的接受进入怀疑阶段后,主要还在从事西方哲学、教育学和心理学的研究和翻译,但从美学观念上看,古雅说显露出向传统趣味靠近的趋势。尽管我们已论述了境界说与叔本华美学的关系,但表现方式的改变确也显示着接受中的变形与创造,既意味着与叔氏的疏远,也意味着与传统的亲近。《宋元戏曲考》本身是接受叔本华的结果,因为叔本华看重叙事文学,王国维自承受其影响,而对悲剧的高度评价也要归根于叔氏美学,但《宋元戏曲考》中对文学传统的评价与深受叔氏影响的时候相比已发生极大改变。1906年的《文学小言》中说:“上之所论,皆就抒情的文学言之(《离骚》诗词皆是也),至叙事的文学(谓叙事诗、诗史、戏曲等,非谓散文也),则我国尚在幼稚之时代,……以东方古文学之国,而最高之文学无一足以与西欧匹者,此则后此文学家之责矣。”10而《宋元戏曲考》中却截然不同:“(元曲)其最有悲剧之性质者,则如关汉卿之《窦娥冤》,纪君祥《赵氏孤儿》。剧中虽有恶人交构其间,而其蹈汤赴火者,仍出于主人翁之意志,即列之于世界大悲剧中,亦无愧色也。”11对戏曲价值评价的陡转反映了文化心态的急变,后来更进一步,对西方文化在总体上予以了否定评价。其拟上退位的宣统帝《论政学疏》草稿云:“原西学之所以风靡一世者,以其国家之富强也。然自欧战以后,欧洲诸强国情见势绌,道德堕落,本业衰微,货币低降,物价腾涌,工资之争斗日烈,危险之思想日多。……臣尝求其故,盖有二焉:西人以权利为天赋,以富强为国是,以竞争为当然,以进取为能事,是故挟其奇技巧以肆其豪强兼并,更无知止知足之心,浸成不夺不厌之势。于是,国与国相争,上与下相争。贫与富相争,凡昔之所以致富强者,今适为其自毙之具,此皆由贪之一字误之。此西说之害于心术者一也。……臣观西人处事皆欲以科学之法驭之。夫科学之所能驭者,空间也,时间也,物质也,人类与动植物之躯体也。然其结构愈复杂,则科学之律令愈不确实,至于人心之灵,及人类所构成之社会国家,则有民族之特性,数千年之历史与其周围之一切境遇,万不能以科学之法治之。而西人往往见其一而忘其他,故其道方而不能圆,往而不知反。此西说之弊根于方法者二也。”12
王国维对西学的最后评价既有其独到的深刻之处,也显示其根源于文化的偏颇,说明他于西方文化之精神了解并不透彻,更不用说彻底接受,也正说明王国维受传统浸润极深,他对传统的疏远只是出于青年时期的激情,而生活在痛苦的环境与时代,可望而不可及的传统总给人以幻美——人们难以悟透这种虚妄,即使是王国维这样相当深刻地理解了叔本华的人——不,或许最终王国维已经真正悟透了?只是悟透之后,仍然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
注释:
1.蒋红等编《中国现代美学论著译著提要》,复旦大学出版社,1987.10版。 3.《王国维哲学美学论文辑佚》,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12版,172页。
4.参看韦勒克《近代文学批评史》(2),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10版,378页。 6.《王国维遗书•静庵文集•论哲学家与美术家之天职》,102页。
7.《静庵文集•论近年之学术界》,98页。
8.《王国维遗书•王静安先生遗书序三》
9.《朱光潜全集》,第3卷,444页。 11.《王国维遗书•宋元戏曲考》,73-74页。
12.《海宁王忠悫公遗书》,罗振玉《王忠悫公别传》4页。
关键词:音响体验;音乐美学;民族音乐学
当下的音乐美学学科发展受到了来自于民族音乐学、后现代主义和语言学的挑战,其所被质疑的就是:音乐美学学科究竟是一种什么“音乐”的“美学”?①学界普遍的共识:认为目前的音乐美学学科是西方大小调体系音乐的美学,只是适用于西方专业音乐和中国新音乐的美学,不是普遍性和真理体系。并且,不同文化的音乐往往具有不可通约的特制,因此西方专业音乐的美学理论并不适用于去解释世界上不同民族的音乐文化。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例如英国民族音乐学者布莱金(John Blacking)就认为,“系统音乐学的发现只适用于西方音乐学家的音乐传统,或者只适用于在他们自己的文化中所发展起来的感知能力”,“只有承认不同音乐体系的特殊性,音乐学才能够成功解释有关音乐的一般问题。”②对于上述质疑音乐美学界也有争议,宋瑾教授的观点认为,根据不可知论,的确无法预知针对西方艺术音乐的这套音乐美学理论体系是否能够被用于去研究、阐释其他民族的传统音乐。③
自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民族音乐学学科的研究受到众多来自于语言学、符号学、释义学、现象学、结构人类学等学科新兴思潮的影响,同时其学科自身的研究领域也在不断地扩展,笔者就民族音乐学自此时期研究中出现的新趋势和不断扩大的研究范围问题展开探讨,希望从中找到能够支持音乐美学学科适于民族音乐研究的可行性论据。
一
20世纪五十年代之后,西方的民族音乐学发展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研究趋向:相对于美国民族音乐学界在研究中注重探讨音乐在文化中所起的作用,以及在人类更广泛的社会、文化联系中的功能等特征,欧洲的民族音乐学界则更加侧重于对音乐自身形式结构的分析和研究。例如当今德国最有影响的民族音乐学家约瑟夫·库克尔茨(J.Kuvjertz)就继承了柏林学派注重分析音乐内部结构的传统,奥地利比较音乐学领域的代表人物瓦尔特· 格拉夫(W.Graf)将推动文化发展的主导因素区分为生物因素和文化因素,并于1962年首次提出使用声谱仪去分析音乐的现象,后在其多篇论文中反复探讨了将这种音响分析用于研究一些特殊音乐现象和美学问题的可能性。另外,多伊奇(Deuysch)博士的研究中还更多地关注了心理学问题(包音响分析与心理分析相结合),研究两者之间的内在联系。④
在将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相结合的研究中,弗兰茨·福德迈尔(F.Foedermayr)采用了当时尚不先进的声谱仪对非欧洲音乐中的歌唱发声进行分析探讨,⑤用现代自然科学的技术手段和实证的方法将直观考察中难以从音乐中获得的某些声音特征进行量化呈现和数值统计,这也为在音乐分析中如何建构音乐的形态特征与音乐的体验感受,以及音乐的意义理解之间的关系,提供了一个更加科学实证的理论支点。
可以说,上述欧洲民族音乐学者研究中所采纳的实证主义方法和感知心理学分析理论均为音乐美学学科研究民族音乐提供了了一个可行的切入点。就音乐美学学科而言,无论是对西方专业音乐还是民族音乐的研究,均要以“听觉感性体验”作为本学科研究的理论基点,而借助类似声谱仪这种声学研究的数值分析和感知心理学的理论,可以对自然音响的性质、心理感知觉、听觉感性体验等不同层面进行相应的描述和理论阐释,就如瓦尔特· 格拉夫所言:“音乐的音响体验是可以从声学和文化特征方面加以评定的,其整个过程可以用客观上能够确定的声学特点去把握这种体验的主要特征,以便尽可能深入和可靠地揭示其音乐方面的种种关系。”⑥由此可见,欧洲民族音乐学派在研究中所强调“音响体验”,也为音乐美学进入民族音乐研究领域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事实上,注重音响体验本就是民族音乐学与音乐美学学科所共同关注的问题,只不过体验的对象各有侧重。前者强调的体验是全面的,是包括审美感受和所有音乐文化相关的亲历;后者强调的体验则相对单纯,重在审美感受,其他均置于理解之中。当然,正如宋瑾教授所言,审美是理解基础上的深刻感受,其中的“理解”就是文化理解,而“文化理解”应包含文化体验,因此这两个学科之间存在着可以连通的地方。⑦
就音乐美学学科自身发展而言,20世纪后半叶在西方曾一度占据主流位置的重要美学流派“分析美学”在此领域也有相关理论成果。分析美学的代表人物之一,现代英国著名的分析哲学美学家罗杰·斯克鲁顿( Roger Scrudon)在他的著作《音乐美学》(1996)一书中阐述了他一系列最富有哲思的理论观点,其中之一即为音乐的“第三物性”。⑧限于篇幅,笔者在此通过表格1-1简要介绍一下音乐的三重物性问题:
表格1-1
由上表可见,格拉夫和福德迈尔等人用声谱仪所测量的正是音乐音响的“第一物性”,它是“声波”在空气中的振动属性,是能够通过科学仪器显示并进行物理测量的音乐的一种物理属性。而格拉夫所指出的“可以从文化特征方面”对其进行描述和阐释的“音响体验”,即涵盖了“声音”在人听觉中的感知属性,也包括了“乐音”(即音乐中的声音)在审美主体音乐体验中的审美属性。可见民族音乐学者在利用科学仪器对其研究对象进行测量分析和理论阐释的过程中,实际上也涉及到了音乐美学所关注的同一课题。
上述相关理论在国内一些民族音乐学者的理论研究中也有相应体现:例如吕钰秀、陈子平的论文《论低音审美——以藏族同钦声响为例》⑨和徐欣的博士学位论文《内蒙古地区“潮尔”的声音民族志》⑩。吕文既从音乐心理学角度对同钦低音引发的情感认知进行理论阐述,同时又运用自然科学的技术手段和实证方法对同钦音响的不同面相进行考察,涉及了同钦音响在频谱图中所显示的双音拍频现象,音响的振动频率、音区、音强、力度、音色、装饰性等各个声音维度,最终通过对藏人音响感知体验的描述概括出同钦这种独特的藏族宗教乐器其声响的文化象征意义,以及藏人对低音的审美偏好。徐文则是将研究对象主要设定为内蒙古“科尔沁地区的弓弦潮尔”和“锡林郭勒地区的潮林道”,其研究思路是以作者本人作为音响听觉感性体验的主体,围绕潮尔的音响形式展开论述,以其声音所带来的感性经验为研究切入点,从蒙古人以及研究者自身对潮尔的听觉体验中,揭示出潮尔的声音观念与审美意义。该文也同样借助了声学软件的技术分析来印证作者的理论观点。
上述学者的研究思路既反映了目前国内民族音乐学界研究中的一些倾向性,也为音乐美学学者研究少数民族音乐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借鉴。
二
20世纪五十年代以来,民族音乐学研究中的另一个突出特征就是其研究范围的不断拓展。首先,在美国民族音乐学家布鲁诺· 涅特尔(Bruno Nettle)的学术活动中(例如1957年发表的《底特律城市民间音乐的初步考察》),其研究视野便转向了民族音乐学的传统研究范围之外。涅特尔研究方向的转变,导致民族音乐学这门学科基本性质的变革,即由原来以“非我”传统音乐研究为对象,变为对人类各种类型音乐及其相应文化行为的研究。
当下民族音乐学研究的对象既有西方专业音乐,也有都市音乐;既关注与社会学相关的文化工业和大众媒体,也关注某些人类特定群体的音乐文化,例如女性主义音乐或移民的音乐文化,等等。到目前为止,学者们已经越来越认识到无论是对西方的还是非西方的音乐,是对专业音乐还是民族民间音乐的研究,其音乐中所蕴含的精神性现象都应该被纳入并对其进行综合性考察。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音乐的发展已经把民族音乐学、历史音乐学和音乐表演者、音乐教育家和心理学家联系在一起,人们力图解释音乐对于人脑以及精神的影响。而民族音乐学家也正是通过对不同文化、不同审美习惯的比较,继承了柏林学派跨民族的心理—文化研究,由此,曾经一度被多数美国民族音乐学家抛弃了的“比较研究方法”又重新引起学者们的兴趣。
文化观念和社会行为是现代文化人类学关注的两大主题,文化观念被认为是控制和指导种种文化行为的基础要素。在具有认知人类学思维特点的“概念—行为—音声”三重认知模式中,梅里亚姆(Alan Merriam)本人就非常重视对“概念”层面的研究,他多次强调“概念”对“行为”、“音声”层面的调控。梅里亚姆认为“没有与音乐相关的概念,行为就无从发生;没有行为,音乐声音也就不可能产生”。在人类的音乐文化观念范畴中,既有理性认知的因素也有感性体验的因素存在,因此审美观念也必然成为民族音乐学的一个研究对象,相应地,音乐美学同样也以文化中的人的音乐审美观念作为其考察的原点,对相同的民族音乐事项进行描述和阐释。
在民族音乐学甚至其他音乐学科的研究中,必然都要关注本学科自身研究对象所蕴含的“意义”问题,有关音乐意义的发掘和阐释成为一项重要的研究课题。宋瑾在《音乐美学基础》一书中将“音乐的意义”划分为“音乐本身的意义”和“音乐与其他相关事物联结的意义”。这些音乐意义的生成和实现均依赖于在审美主客体所构成的审美关系中主体的感性体验与理解领悟。《音乐美学基础》一书中具体有关音乐意义的六个不同划分层面,见表格2-1:
由上表可见音乐本身的意义就是音乐形式结构自身所蕴涵的内容。由音乐声音特征所提供的外观信息本身就具有不同的民族性或文化性、历史性或时代性,通过感性体验欣赏者在直观中就能够对其进行判断和把握。结构信息涉及音高、节奏、音色等各类音乐结构材料以及这些材料的组织关系,而对于音关系的体验和感受与不同文化持有者的文化惯例有着密切的联系。同样,作为音乐“语义”的内部信息的生成除了可以凭借自然听觉体验的感知规律外,更多则是要依赖于某一社会历史语境中的人们后天习得性的听觉感知规律。除此之外,音乐的联结信息更是与社会历史语境密切相关。如果从民族音乐学的学科立场看,上述有关“音乐意义”的划分问题也可以运用美学学者雷斯(Timothy Rice)所提出的“音乐体验中的三维空间”理论进行阐释,无论是音乐自身的意义还是音乐的联结意义均要在“时间维”、“场域维”和“隐喻维”三个维度所构成的人类社会—历史语境中生成并存在。
表格2-1
作为当代最新的一股美学思潮,美国本土的实用主义美学更是强调审美经验与日常生活经验的连续性,并站在生活的立场看待艺术。其最新理论的代表人物理查德·舒斯特曼(Richard Shusterman)提出将生活与艺术结成一体的观念,并从东方古老的哲学传统中汲取相关思想,强调身体的实践性并通过训练来重新构造人自身的感受态度和习惯。由此可见,美学所关注的研究对象的领域也在随着学科理论的发展而不断扩大,原来仅局限于西方专业音乐研究的音乐美学理论体系,到目前为止也已经深入到了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从某种程度上说,音乐美学所关注的研究对象与民族音乐学所关注的研究对象已经没有明确的学科分界了。
结语
自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民族音乐学学科正式创立以来,其研究对象的涵盖领域随着学者们研究理念的不断更新、完善,日益拓展,“这一转变使得民族音乐学与其他学科的区别已不再是对象的不同,而仅仅是立场和方法上的差异”了。就如前文所陈述的有关“音响体验”和“音乐意义”等相关问题的研究,笔者分别从民族音乐学和音乐美学的学科视角来进行探讨,其意就在于要说明:在人类创造的音乐文化中,与美的规律和审美规律相关联的诸多问题是各个音乐学科所要共同关注的,差异点仅在于各学科立足于不同的学术立场和研究视角,以及运用不同的方法论去对其进行阐释。
音乐美学学科虽然一贯以来主要以西方艺术音乐以及西方哲学、美学家的著作和思想作为其重点研究对象,其学科尽管具有“形而上”的性质,但就是因为音乐美学学科强调“听觉感性体验”这一学科的核心理论基点,联通了“形而上”与“形而下”的路径,因此,音乐美学学科的相关理论也是可以被用于去分析和研究民族民间音乐中有关审美的问题的。
[注释]
①参见宋瑾:《什么“音乐”的“美学”》,《星海音乐学院学报》2006年第3期,第1—7页;宋瑾:《从后现代视角看音乐人类学的“音乐”观》,《音乐艺术》2006年1期,第74—80页;宋瑾:《站在哪里说音乐》,《艺术评论》2004年第3期,第3—8页。
②[英]布莱金,约翰:《人的音乐性》,马英珺译,陈铭道校,人民音乐出版社,2007年版,第87—88页。
③梅里亚姆(Alan.P.Merriam)在探讨“美学及各种艺术间的相互关系”问题时,认为“对于西方审美观念的适用性以及艺术间相互关系的概念,我们都无法明确地证实,因而我们不能假定它们是人类社会中的普遍现象。”[美]梅里亚姆,爱伦·帕:《音乐人类学》,穆谦译,陈铭道校,人民音乐出版社,2010年版,第286页。
④参见周青青、俞人豪等著:《音乐学的历史与现状》,人民音乐出版社2003年版,第251页。
⑤同上,第251页。
⑥转引自周青青、俞人豪等著:《音乐学的历史与现状》,第249—250页。
⑦参见宋瑾:《我与音乐人类学:当下最关注的论题(七)——宋瑾教授访谈录》,《音乐艺术》2008年第四期,第109页。
⑧参见宋瑾:《斯克鲁顿的音乐美学思想》,《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11年第2期,第6—12、27页。
⑨吕钰秀、陈子平:《论低音审美——以藏族同钦的声响为例》,《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12年第1期,第18—26页。
⑩徐欣:《内蒙古地区“潮尔”的声音民族志》,上海音乐学院2010界博士学位论文。中国知网中国博士学位论文数据库,http:///kns50.
两个音响同时发声将产生结合音,结合音的频率即为此两个音的频率差,如结合音的频率在6—30赫兹范围之内,人耳的听觉感受就会产生扰动感,被称之为“拍频”现象。此即物理声学中的“差频原理”。
参见周青青、俞人豪等著:《音乐学的历史与现状》,第245页。
参见周青青、郑祖襄等著:《音乐学的历史与现状》,第253页。
转引自杨民康:《音乐民族志方法导论——以中国传统音乐为实例》,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08年版,第245页。
参见宋瑾:《音乐美学基础》,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人民音乐出版社,2008年版,第69—93页。
参见杨民康《音乐民族志方法导论——以中国传统音乐为实例》,第207—210页。
参见[美]舒斯特曼,理查德:《生活即审美——审美经验和生活艺术》,彭峰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周青青、郑祖襄等著:《音乐学的历史与现状》,第245页。
严格地说,由德国美学家鲍姆加登(alexander Gottlieb Baumgarten)于1750年所提出的“Aesthetica”(美学)这一概念,其研究对象和范围是比“审美”广泛得多的“感性认识”。参见叶朗:《美在意象》,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1页。
[参考文献]
[1]叶朗:《美在意象》,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2]杨民康《音乐民族志方法导论——以中国传统音乐为实例》,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08年版。
[3][英]布莱金,约翰:《人的音乐性》,马英珺译,陈铭道校,人民音乐出版社2007年版。
[4][美]梅里亚姆,爱伦·帕:《音乐人类学》,穆谦译,陈铭道校,人民音乐出版社,2010年版
[5][美]舒斯特曼,理查德:《生活即审美——审美经验和生活艺术》,彭峰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6]周青青、俞人豪等著:《音乐学的历史与现状》,人民音乐出版社2003年版。
[7]吕钰秀、陈子平:《论低音审美——以藏族同钦的声响为例》,《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12年第1期,第18—26页。
[8]宋瑾:《斯克鲁顿的音乐美学思想》,《中央音乐学院学报》2011年第2期,第6—12、27页。
[9]宋瑾:《我与音乐人类学:当下最关注的论题(七)——宋瑾教授访谈录》,《音乐艺术》2008年第四期,第109—111页。
[10]宋瑾:《什么“音乐”的“美学”》,《星海音乐学院学报》2006年第3期,第1—7页。
[11]宋瑾:《从后现代视角看音乐人类学的“音乐”观》,《音乐艺术》2006年1期,第74—80页。
青年学者陈军的论著《建构与解构:文艺学美学论稿》(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年6月,下文简称《建构》)是作者近十年文艺学美学研究成果的辑集,它展示了作者从“入门”到“成熟”的学术历程,也突显了作者面对纷繁芜杂的历史文献和研究论著,所进行的独立、细致、深入的理论思考。
(一)
不同学科的交叉相接之处,最易是学术创新点之所在。著名学者杨义在接受访谈时说,“做学问应该是开放的,在这个知识系统里面放进另一个知识系统……放进来之后我就要对话,智慧是在交叉中升华的。学科的进展往往是一种学科视野中增加另一种学科视野,产生了对话关系,生成了新的学思空间”1,“以一种谦虚、刻苦、实事求是的学风,在一些新领域和各领域的交叉处投入尽可能多的生命付出和生命体验,是会获得应有的长进的”2。陈军以其刻苦努力验证了杨义先生话语的正确性,作为新世纪成长起来的青年学者,他持之以恒、努力探研,扎实写作、成绩喜人。《建构》中的《生态美学与现代性》一文将“现代性”与“生态美学”进行交叉研究,《刍议比较视野里中国古典戏剧的现代性》一文将“现代性”与“中国古典戏剧”进行交叉研究;作者通过学科的交叉与碰撞,溅出了思想的火花,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结论。现代性本身是一个多维的概念,它既是历史分期的概念,又是社会学的概念,还是心理学的范畴,这本身是一个较难把握的概念。但是每个学者都有自己的学术阵地与入思起点,陈军立足于文艺学美学,以现代性之眼来观照文艺学美学,最终落脚点仍在于文艺学美学。关于生态美学,作者针对纷繁的现代性概念,在社会现代性和审美现代性的二维之间沉思,“展开对生态美学与现代性关系的初步观照,以期获得生态美学、现代性研究的新向度”3。而作者对中国古典戏曲的理论研究,则是在中西比较诗学的视角下,探索其中蕴含的现代性因子,力图激活古典文艺理论的当下活力。这样的交叉研究,确实拓展了学思空间,开阔了理论视野。
类似的交叉研究还体现于作者主持的研究项目“中国古代文学艺术饮食化批评研究”的相关成果。作者敏锐地察觉到饮食与文学艺术之间的关系,挖掘了古代文学批评中以饮食喻文的渊源,探索了以饮食喻文所体现的文学观念,又从比较的角度研究中西文学批评中以饮食喻文的异同;作者又以戏曲为个案与专题,就其与饮食的关系展开研究,二者交叉之处有无尽的美学风蕴与文化意味。
交叉研究容易出新,但交叉研究对研究者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视野开阔、学思敏锐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对两个或几个领域相当熟稔,这需要大量时间与精力的投入,需要勤奋扎实的探研。作者能够在饮食与文艺的交叉处展开富有意趣的理论探索,那和一段“长达八年的工作和生活经历”4有关,这是时间的打磨与理论的积淀。学界倡导“两条腿走路”的学术理念与方法,正是提醒学人在两个或多个知识领域中同时投入精力,都尽量达到熟稔的程度,这些知识领域的积淀,对以后个人科研的理论创新和多向拓展具有重要的作用。陈军在曲论和文论之间的交叉研究,就是一个绝好的例证。
(二)
对于文艺学美学研究而言,原典细读具有突出价值与重要意义。但是近十余年来,相当数量的文艺学美学研究生逐渐丧失了阅读原典的兴趣与能力,这一方面是由于各类教材和通史性著作的大量出版给人们的偷懒造成客观的条件,而文言文、外文又造成了阅读难度;另一方面是由于就业形势的严峻导致学子们就业取向较为多元,致使部分初学者的学术兴趣、学术自信心和研究毅力大大衰减。然而,原典细读问题却正是未来文艺学美学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必须考虑与研究的重要问题。
陈军《建构》一书中的相关论文,有一部分是作者读书期间的课程论文,经过多番打磨,发表在学术期刊上。对于青年学子而言,这是难能可贵的,而这一切成绩,正是在原典文献中探微索赜的结果。不畏学界陈说,一切从原典细读中得出观点与结论,是作者的为学特色。洋洋十大本《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作者曾集中地通览,并且详细做了几大本读书笔记,于是诞生了一批优秀论文,《论“本色”与“当行”》、《论亚里士多德之悲剧观》、《中西古典戏剧观众观之比较》等,题目似旧,其文实新,作者在中西比较、古今对接的理论视野中,加入个人的思考与体悟,新意丛出,文采斐然,难就难在面对人人可见的材料,能否下苦功去研读,在研读时,能否有美学的慧眼、文论的烛照。
陈军的特长还表现在对文艺作品的赏鉴能力。正如作者经常临摹古代书法大家而具有较深的书法造诣一般,他很喜欢阅读古今文学作品,并具有批评和赏鉴的灵根。《建构》中多篇论文所体现的建构与解构精神,就与对文学艺术原作的灵性解读有重要关联,《罗密欧与朱丽叶》与《西厢记》的比较研究、大江健三郎短篇成名作的分析解读即是这方面的佳例。
旅美学者余英时先生曾说“方法随着学术的发展而日新月异,但我们治学仍应从熟悉基本典籍入手。余嘉锡先生在《四库提要辨证》的序录中说;‘读书百遍,而义自见。固是不易之论。百遍纵或未能,三复必不可少’。这是深识甘苦的话”5。在学术之路上,不可避免会存在一种“影响的焦虑”,而心领神会的理论原典细读,以及富有个性和体温的文艺文本的灵性解读正是突破焦虑、实现创新的重要途径,陈军的成功就是经由原典而发出自己声音的良好例证,具有突出的示范意义。
(三)
材料详实、思辨细密是陈军《建构》一书的又一特征。凡学者为文,或文献资料极为详实,而失之于理论思辨的欠缺,或理论建构较为严谨,却因材料欠缺,而失之于空疏,两者的巧妙结合无疑是最好的。张伯伟教授曾指出:“不能唯文献是论,做学问的最高境界是从文献出发,最终从中抽绎出自己的理论来”。6这对于当今的青年学人而言,无疑具有普遍而深远的意义。
《建构》一书中的第四编为教材研究,题为《建国以来文学理论教材建设管窥》。正如作者所说“文学理论教材的建设与反思,长期以来一直是文学研究的重点之一”7,建国以来的文学理论教材众多,且近年来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也比较繁多,一般人会觉得很难出新,而陈军以理论问题为抓手,围绕问题几乎穷尽所有研究资料,然后就材料进行细密的分析与解读。面对纷繁芜杂的文学理论教材,作者名为“管窥”,实是以问题之眼窥视文学理论教材的建设,作者选取的三个问题分别是“文学分类术语问题”、“体裁与文学作品形式构成因素的关系”、“中外文学分类的三分法与四分法”。围绕上述三个问题,作者搜集资料甚为详尽,单以上述第三个问题为例,作者就“三分法”称谓上的不同,分成十三类进行列表分析,每一类又把文学理论教材罗列出来,并列表展示其具体表述,所涉及的文学理论教材多达200余种,分类精准、统计细密,让读者一目了然。如此详实的资料整理与统计分析,并没有淹没作者的理论思辨能力,以“中外文学分类的三分法与四分法”这一问题为例,作者在对分类名称进行整理统计之后,接着分析了各文学理论教材依据什么样的“分类标准”进行分类,它们关于“文学分类标准”的观念是怎样的?在此基础上,作者对建国以来文学理论教材中的三分法、四分法进行理论反思:坦陈三分法、四分法的分歧与混乱,从共时角度分析不同分类称谓所占的比重、从历时角度分析不同分类称谓在不同时代的历史表现,最后分析了这些现象的根基与缘由。这一系列推演充满了理论的厚重和思辨的轻灵,使读者从详实的资料中脱身出来,获得了明晰的结论。
综上所述,陈军《建构》一书纵横于文艺美学、文学基础理论、文艺学方法论、审美文化研究、文学评论等领域之间,既有基础理论研究的甘于寂寞与勤奋扎实,又有前沿学术探索的理论锋芒和思想闪光。同时应该指出,该书也有一些不足之处,某些学术观点还有待进一步论证与充实,这也是其他很多论著所不可避免的,我们不应苛求作者。《建构》一书的作者生于70年代末期,是21世纪头十年成长起来的青年学者,该书在较大程度上彰显了新时代学人的理论特色与年轻锐气,对于当代文艺学美学青年学子具有较大的启发意义。为此,笔者不揣浅陋,贸然之为评点,唯愿文艺学美学学科未来会有更多优秀人才,学科建设取得更大的成绩与长足的发展。
〔参考文献〕
〔1〕〔2〕安文军.材料·视野·方法——杨义学术访谈录〔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7,(1).
〔3〕〔4〕〔7〕陈军.建构与解构:文艺学美学论稿〔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4,365,239.
西方音乐的内在精神 精 品 源自历 史科
对于西方音乐文化的写作,无论运用怎样不同的角度和手法,都不可能避开对西方音乐史上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时期的重点介绍,因为西方音乐在这两个时期已经高度发展与繁荣,不仅乐谱资料和乐器种类极为丰富,各种音乐形式亦发展到一个高峰,目前我们所深入研究的作曲家和作品绝大多数来自于这两个时期,因此,对于这些书籍关于这两个时期的论述进行对比,也变得十分必要。
首先来看叶松荣的《论稿》,作者对于每一时期的音乐文化所启用的标题都呈现出承上启下的逻辑性。而章节下面的小标题体现了该书主观性的特点,如描述古典主义时期的“莫扎特的美学思想与音乐创作”、“贝多芬音乐创作的独特性及评价”,浪漫主义时期的“舒伯特音乐创作的独创性”、“肖邦音乐创作中的思想性与艺术性的高度融合”等。在论述方法上,作者叙述的方式却突破了传统的史书,较为自由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且评述性很强。对于作曲家、流派的评价分析也十分注意与其他学科的联系,比如在谈到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情感内容独特性时,作者将该曲与席勒的《欢乐颂》一诗各自产生的时代背景结合起来进行审视,使这一段的论述渗透着厚重的历史感和深刻文化内涵。
蔡良玉的《西方音乐文化》关于古典主义时期和浪漫主义时期的篇幅占据了此书的绝大部分,但是作者并没有把贝多芬归到任何一个时代,而是将其单独作为一个章节来谈,这是对于贝多芬作为这两个时期承上启下者这样一个特殊身份的重视。在所呈现的史料上,尤其在论述作曲家生平方面,由于提供了许多在普及书目中少见的新材料,使读者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在论述方面,作者尽管仍是以客观叙述为主,但仍不乏其主观评述性。作者在后记中提到“年轻的音乐家都不应该是‘文化盲’,”因此他在写作时更加注重文化历史背景和音乐观念的发展变化的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