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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拟对英国的传媒与文化研究进行简单的综合介绍,重点选择在传媒研究历史上有过重大突破和影响的研究机构及其研究成果,并希望借此能为国内该研究领域的发展提供一些有用的思路。
1.早期经验主义的传播研究西方社会科学对大众传媒的关注,起始于20世纪20年代后期的美国,也就是有声电影开始盛行之际。由于美国的社会科学具有根深蒂固的实用主义传统,其特征之一是方法的缜密与理论的贫乏成正比。社会科学的用途,不在于从根本上对社会进行批判和反思,而在于解决实际社会问题,最大程度地维护现有制度的稳定。至于制度本身是否公正则无关紧要。因此,美国社会科学的主流是御用研究而非批判研究,最初的对大众传播(masscommunication)的研究也不例外。
传媒研究史上第一个比较有影响的调查报告,就是针对美国公众对当时正在兴起的有声电影所抱的成见撰写而成的。有声电影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一出现,就得到众多青少年观众的青睐。很多家长因此担心添加了声音的银幕更具吸引力,对青少年的道德行为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当时的社科学者们针对公众的这种顾虑,进行了一系列包括问卷调查在内的实际调查研究,结果便是后来传播研究史上常提到的“潘恩基金研究”(ThePayneFundStudies)②。此研究得出的结论,现在看来似乎多余而且肤浅,即电影的确对青少年能够产生正面或负面的影响。但是,由于套上了“科学”的光环,这一结论在当时公众中影响很大,对后来的传媒研究也起到了一定的规范作用。在此后的30多年里,西方尤其是美国的传播与媒体研究的主流,便停留在关注传媒对受众所施加的影响上,也就是所谓的媒体效果研究(mediaeffectstudies)。
从总体来看,媒体效果研究大都有意无意地落入了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刺激-反应模式(stimulus-response)之中。该模式假定,传媒一旦发出刺激信号,受众(audience)必定会在态度或行为上有所反应,传播研究的任务在于发现并测量这种受众反应。这一模式在后来社会科学对不同媒体的研究中都得以体现,包括对广播、电视以及连环画册的研究。其中,最为突出的是60年代中后期对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与“潘恩基金研究”背后的动机类似,儿童与电视的研究,也起因于公众对电视这一“更新的”媒体的顾虑,人们担心电视这一闯入家庭中的小屏幕比电影院更容易教会儿童一些不良的行为。50年代中后期,电视正在普遍进入西方家庭,当时的研究得以采用实地考察(fieldwork)的方式,把已经普及电视的社区与尚未普及电视的社区进行比较③。
到了60年代中期,随着电视的进一步普及,儿童及电视的研究便从社区转向心理学研究室(laboratoryexperiment),纯量化研究成为一种不得已的时尚。此时在美国,公众舆论的焦点越来越集中在反对电视中的暴力和性。面对这种舆论压力,由政府资助的研究人员便开始企图通过心理学实验来建立电视内容与儿童行为之间的直接因果关系。相当一批实验研究似乎证明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但是也有少数得出恰恰相反的结果,即电视中呈现的暴力可以减少实际的暴力行为,亦即所谓的宣泄理论。这种相互矛盾的结论并非偶然,而恰恰说明行为主义心理学研究本身的严重局限性。因为它将研究对象从活生生的实际生活中抽出来,放在人为的实验室里去观察,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虚拟的。
这种局限性也正是后来英国的传媒社会学批判和超越的对象。狭隘的经验主义对传播媒体研究的垄断,直到60年代后期才得以解体。它们常被后来的批评者戏称为“皮下注射模式”(thehypodermicmodel),或者“子弹理论”(bullettheory)。当然,这并不等于说,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里就没有其他非主流的传媒研究存在,只是它们影响甚微。从60年代末70年代初开始,当时在西方世界方兴未艾的批判社会学(criticalsociology)将其矛头指向了大众传媒。批判社会学的兴起和发展与其历史背景和社会基础是分不开的,亦即战后资本主义“黄金时代”的结束。一系列社会动荡取代了平衡发展,包括人们熟知的西欧青年学生运动,美国黑人公民权利运动,以及反对越战示威游行。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进一步动摇了长期以来作为英美社会科学基础的实证主义哲学,从而也将社会学从安于现状的结构功能主义中解放出来,迫使其成为社会批判的工具。在西欧,以及后来被统称为西方的各种流派,为批判社会学的迅速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源泉;在美国,以威伯伦(ThorsteinVeblen)和米尔思(C.WrightMills)为代表的非的本土批判传统也得以宏扬。当时正在蓬勃发展中的大众传播媒体自然也成了社会学批判分析的对象之一,批判传媒研究(criticalmediaresearch)从此得以在70年代迅速发展壮大起来④。
2.英国的文化研究
英语世界的批判传媒研究,起于60年代后期,在80年代中期达到鼎盛。在其主要发源地英国,批判传媒研究从一开始就围绕两个大学的研究中心所采取的不同理论和学科立场而展开。成立于1964年的伯明翰大学(BirminghamUniversity)当代文化研究中心(CentreforContemporaryCulturalStudies),从一开始就强调文化与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提供汲取多方面的思想和理论资源,确立了所谓的英国文化研究(Britishculturalstudies)的传统,传播媒体则构成其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方面。晚两年成立的莱斯特大学(LeicesterUniversity)大众传播研究中心(CentreforMassCommunicationResearch),则以社会学为其学科基础,全力以赴地对传播媒体进行全面深入的批判研究。这两个中心先后在80年代中后期,随着其理论骨干的离任而逐步衰落。但是,它们早期和鼎盛时期的研究工作,在理论和方法论上为英国的批判传媒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其开创性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对后来在高校中逐渐普及了的传媒与文化研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也是难以超越的。
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主要理论家霍尔(StuartHall),致力于重新发掘“意识形态”(ideology)这一关键词,并对其进行理论“整容”,使它成为文化研究和批判的有力工具⑤。马克思所说的意识形态,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的一部分,是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和价值观念。那么,在电子传媒时代,一个社会中统治阶层的意识形态,又怎样成了包括被统治阶层在内的全社会的意识形态?这实际上是一个争夺和取得文化领导权的问题,也就是霍尔所说的“语言阶级斗争”。在这样一个“和平”而非强制的过程中,传播媒体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文化研究的任务之一就是要解构这一过程,探讨媒体有意无意中采取的意识形态立场。
为了便于实际研究和分析,霍尔还详细探讨了意义创造过程中“编码”(encoding)和“解码”(decoding)这两个不同的阶段⑥,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正是通过这两个实际操作上极其复杂的阶段而实现的。在传媒研究领域,意识形态分析(ideologicalanalysis)代替了过去的效果研究,理论和研究实践长期分离的状态也得以改变。除了对文化研究领域进行理论探讨,更为重要的是,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还作了大量的文本分析和经验研究,对包括大众传媒在内的当代西方社会的文化现象进行多方位的描述、阐释和批判,内容涉及亚文化(subculture)、青年文化(youthculture)、女性研究(women’sstudies)等方面。在追述文化研究的理论和思想根源时,霍尔不但谈到英国本土“鼻祖”郝哥特(RichardHogard)、威廉斯(RaymondWilliams)和汤姆逊(E.P.Thompson),还谈到欧陆的阿尔杜塞(LouisAlthusser)、格拉姆西(AntonioGramsci)、列威-斯特劳斯(Levi-Strauss)、福科(Foucault)和拉康(Lacan),可见伯明翰文化研究从一开始就确立了其理论和方法资源上集大成的原则⑦。
被霍尔誉为英国文化研究开山鼻祖的威廉斯和郝哥特,都是工人阶级出身的人文知识分子。面对英国这样一个阶级划分极为鲜明并且相对稳定的社会,威廉斯形象地将自己这种特殊境遇称作一种“越界”(bordercrossing),即跨越社会阶层的界限。他们对工人阶级生存状况的同情和理解,决定了他们对大众传媒和流行文化采取的特定态度。作为人文知识分子,他们的批判立场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这种批判与传统精英文化倡导者所持的态度有着根本的区别,这亦即西方社会政治上左与右的区别。传统文化精英对大众流行文化采取的态度是无视和蔑视,手段则是隔离或消灭。威廉斯等则把大众传媒放在更为广阔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对其起源的发展进行认真的探讨。大众文化现象从此也登上了学术这一“大雅之堂”,成为原来只针对经典严肃文本的文艺批判的对象。这在当时英国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是难能可贵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威廉斯等才被后来者们推举为英国文化研究的开山鼻祖。
威廉斯早在50年代就对开始对英语中的一些关键词进行词源学和社会学的双重探讨,从词义的变化中把握社会的变迁,反之亦然。英语中culture一词,从原来的拉丁词根发展而来,并延伸出种种不同的意思和用法,成为英语中最难界定的概念之一。只有当culture从狭窄的“高级精神产品”延伸为人类学意义上的“一种生活方式”,大众的生活方式才可能成为“文化”,也才有了大众文化(massculture)和流行文化(ppularculture)的说法。但是,对当代文化研究来说,以上culture的两个定义一个过于狭窄,一个过于宽泛。学者们因而试图在这一窄一宽之间找到更为确切的说法。目前比较为人接受的一种定义认为,文化是一切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包括言说、物品、行动、事件等等。其实,这个定义本身也有过于宽泛和含糊其辞之嫌。文化这一概念本身的模糊不定也导致了后来的文化研究领域的无限扩展和杂乱无章,尤其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后,起源于英国的文化研究在美国和澳大利亚等英语国家逐渐盛行并变异,使得企图对这一领域进行整体综述的努力变得越来越困难。70年代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在理论上认同文化和意识形态的相对独立性,有意识地反对一切经济决定论,与20世纪形形的西方的基本立论不约而同。在研究实践中,则通过对文化现象的记录和阐释达到一种社会批判。譬如,对工人阶级青少年中产生的、的亚文化的关注,隐含了对英国社会阶级压迫的批判。更如,女性主义理论直接影响和指导了中心的具体研究问题,包括大众传媒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和歪曲,以此达到对男权社会里无所不在的性别歧视的批判。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在鼎盛过后,蜕变成伯明翰大学的文化研究系。文化研究也开始被成批生产和仿制,并逐渐成为英语世界高等学院中又一门专业“学科”,其实际社会批判功能也面临被消解的危险。
英国的文化研究从80年代中开始在英语世界里流行起来。在美国,素以实证经验主义为方法论依据的传播研究主流,受到了来自大西洋彼岸岛国的理论冲击,因而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理论繁荣”。澳大利亚由于引进英国的研究人员,也在不同程度上产生过文化研究热。近些年内,英语世界文化研究的重要论坛,除了原来在美国出版发行的《文化研究》(culturalStudies)外,又新增添了《欧洲文化研究》(European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和《国际文化研究》(InternationalJournalofCulturalStudies),均在英国出版发行。这都说明文化研究领域正在试图超越英语世界,在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展开。然而,英语世界中新近的一场文化研究热,在过多地关注当下流行文化现象的同时,忽略了伯明翰大学文化研究对各种压迫的直面批判精神。尤其是进入90年代以后,文化研究的繁荣景象,与其说是本领域研究的发展深化,不如说是学术市场对其需求的增加。文化研究的社会批判功能,经常被表面上的喧闹所淹没。其中一些较有影响的文化研究者,更是主动放弃了对深层社会批判的追求,反而对流行文化中包含的所谓反抗霸权和控制的因素沾沾自喜并随意夸大。这种形式上的文化激进,其实已经蜕变成实质上的政治保守了。
[page_break]注释:
①目前国内较常见的经验研究是所谓的受众调查,但是这种调查经常由商业目的所驱动,并非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调查和批判。
②研究结果由H.J.Forman论编为OurMovieMadeChildren(NewYork:Macmillan1935)。
③在此两个有代表性的例子值得一提,一个是英国的TelevisionandtheChild:anEmpiricalStudyoftheEffectsofTelevisionontheYouth(London:theFalmerPress1958),由心理学家HildaT.Himmelweit等共同完成。此研究主要集中讨论电视的到来对儿童的日常生活以及价值观念产生的影响。另一例是美国传媒研究史上经常提到的TelevisionintheLivesofOurChildren(StandfordUniversityPress1961),由W.Schramme等共同完成。
④80年代初期英语世界大众传媒与传播领域曾发生过一场关于批判研究(criticalresearch)与御用研究(administrativeresearch)讨论,讨论结果发表在JournalofCommunication专号“本研究领域中的争鸣”(FermentintheField)vol.33,No.3,1983。
⑤StuartHall‘TheRediscoveryof“Ideology”:returnoftherepressedinmediastudies’,收入M.Gurevitch等编辑的Cuture,Society,andtheMedia(London:Menthuen1982)。
(一)传统媒体的接触情况不同,但影响仍然强大
在各种媒介中,电视的作用最为突出,已深深植入村民的日常生活中。电视成为最受村民欢迎的媒介,在调查问卷中,82.3%的村民把“看电视”当作休闲活动的首选。在我们调查和访谈的这些村民家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电视已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茶余饭后,人们会聚集在电视机前边聊天边看电视。通过电视,村民们知道国内外发生的大事,收看最近最火爆的电视剧和娱乐节目。而报纸这一传统媒体则成为村民们接触最少的媒介,只有13.4%的村民选择报纸作为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这一方面是因为在少数民族村落购买报纸的渠道并不多;另一方面因为村民整体的受教育水平较低,阅读报纸较为吃力。而听广播的村民则更少,只有5.3%的村民会收听广播,且大多数是老年人群体。
(二)互联网络、手机等新媒体在畲民特别是青少年群体中盛行
互联网络、手机等新兴媒介在中国的发展速度十分迅速。在中国农村,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村的网络普及率越来越高。在调查的成人中,手机的拥有率为71%,网络的拥有率为24%,虽然手机的拥有率较高,但在成人中,人们更多用手机来打电话。手机作为一种新兴媒体的功能在闽东畲民中还没有完全体现出来。用手机上网的成年人较少,占调查的总成人数的11.5%,年龄在25岁至35岁之间。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由于畲族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对比较落后,他们手中的手机的价格相对比较低廉,手机的功能也相对简单。智能手机的拥有量并不多,另一方面是由于用手机上网,产生的流量还要另外计费,这就给畲民造成一定的经济负担。而且操作智能手机还需要一定的知识水平和技能,而畲族的成年中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操作智能手机对他们来说还具有一定的难度。这些都是手机在闽东畲村还更多是一种通讯工具的原因。调查中我们还发现一个现象,虽然智能手机、互联网络在畲民中的普及率还不高,但是在青少年群体中却广受欢迎。在我们调查的青少年中,初中生48名,高中生20名,总共68名中学生。在这些人中,拥有手机的占58%,拥有电脑的占51%,用手机上网的人占31%,73%的人上网是为了获取信息,60%的人上网是为了娱乐需求。智能手机、互联网络在青少年群体中盛行一方面是因为青少年群体热衷于追求新生事物;另一方面是因为畲村的家长重视下一代的培养,只要是孩子学习和生活的必需品都尽量满足孩子的需求。
二、现代传媒与闽东畲族乡村传统文化的变革
(一)思想价值观念的变化
畲族自称“山哈”,“山哈”是指山里客人的意思,这说明畲族居住的地方大都为山区。山区交通落后,信息闭塞,正因如此畲家村寨大都比较落后,包括经济上和思想观念方面的落后。随着大众传播媒介的兴起,它们成了畲族人获取信息的主要途径。大众传媒所传递的信息大都包含着它所处的那个社会最先进的思想观念、价值观念。当这些思想观念、价值观念向落后地区传播时,必会对这一地区产生重大的影响。几十年以来,在大众传媒的影响下,闽东畲族人民的思想价值观念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这次的闽东畲族媒介调查中,51%的被调查者认为,现代传媒对畲族的“民族文化、道德观念”产生的影响最大,52.3%的村民选择因为“接触媒介而改变思想价值观念”。“尊重科学、反对愚昧”、“帮助他人、快乐自己”等当今社会主流的价值观念,88.7%的村民表示赞同。畲民中的那种“自给自足、以农为本”的传统的小农经济思想观念已经产生了巨大的转变,取而代之的是商品观念和致富观念等新的价值观念。一个现代化的国家不仅需要现代化的经济结构,还需要现代化的价值观念,而在推动人们的价值观念的转变方面,现代传媒具有重要的作用。在闽东畲族村民思想观念的变化过程中,大众传媒所传递的现代化的信息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媒体所提供的信息环境是一种“拟态环境”,而村民在接触媒介时是身心放松的状态,这时对媒介符号的解读就会缺乏理性,而把“拟态环境”当成了真实的环境,把媒介当成了权威的意识形态工具,所以在他们接触媒介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接受了媒介的意识形态灌输计划,从而改变自身的价值观念。“以电视为代表的现代传媒正以这样一种非强制性的方式改变着村民尤其是年轻人的价值观念、生存方式和人生关怀,不断地为村落中的‘越轨’行为构建话语优势和新的合法性。
(二)民族艺术与民族习俗的变化
千百年来,畲族人民在辛苦的生产实践中创造了灿烂的文化艺术,畲歌、畲服、畲拳、畲族工艺美术等组成了畲族特有的文化。畲族的生产习俗、节日庆典、婚恋习俗等都组成了畲族特有的民族习俗。这些民族习俗发挥着规范社会、维护民族传统道德的作用。然而随着现代传播媒介无孔不入的渗透,畲族的民间艺术和民族习俗也在逐步发生变化。在此次的闽东畲族媒介调查中,55.6%的村民认为“本民族的民间艺术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而对于变化的原因,46.5%的村民认为是由于“受到大众传媒中现代流行艺术的影响”。以畲族民歌为例,畲族民歌产生于集体劳动的传统的乡土社会,在生产力比较落后的时代,唱畲歌成为山哈人民娱乐休闲活动的重要方式。而如今,随着现代化进程的推进,会唱畲歌的畲民已经是少之又少了。在笔者与村民的交流中得知,很多村民认为“畲歌太难听,太难学了”。村里大多数人都要忙于生计,也没有太多时间来学习畲歌。所以,在一个村子里会唱畲歌的人数很少,且大都以年纪较大者为主。各种媒体,如广播、电视、电脑、手机等随处可见的流行音乐,已深深影响了畲族的年轻一代。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对于本民族歌而言知之甚少,可是对于流行音乐则是信手拈来,边干活边哼着流行音乐的情况随处可见。采访中年轻人认为“流行音乐好听、时尚,容易唱”,而且获取这些音乐的渠道也很多,“想唱什么歌,只要在手机中下载,即可搞定。”在现代传媒的影响之下,传统的民族习俗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75.4%的民众认为“节日习俗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变化的主要体现是“节日习俗的程序简化了、内容减少了、时间短了、内涵发生了变化”。79.6%的民众认为“婚恋习俗发生了较多的变化”,主要体现是“婚恋自由”,“内婚制被打破,畲汉通婚更加频繁”,“畲族传统的婚嫁礼仪形式逐渐简化”。
(三)民族服饰与民族语言的变迁
服饰,是一个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象征符号。传统的民族服装、传统民族服饰是区分汉族与少数民族外观上的标志。畲族的服装也颇具特色,沈作乾在其调查中这样描述“:男子布衣短揭……色尚蓝……妇女的衣服多系青色也有少数用蓝色的。”可见,畲族在服饰上以黑、蓝为主调,显得凝重深沉、庄严朴实。畲族服饰特色主要体现在妇女装扮上,被称为“凤凰装”。然而,随着社会发展与民族进步,这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服饰也在逐渐发生变化,甚至消失不见。如今,除了在隆重的节日和庆典,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已很少能够看到畲民们穿着本民族的服装。在被调查的畲民中,有52%的村民认为受到大众传媒中流行服饰文化的影响,本民族的服饰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从笔者走访的畲族村庄来看,除了一些年纪较长者平时会穿畲族服装外,年轻一代大多不愿穿着本民族服饰,认为民族服饰“不流行”、“不方便穿着”。很多年轻人会模仿电视里人物的打扮,一身时尚的行头,丝毫不亚于城市里年轻人的装扮。与传统的民族服装逐渐消失相对应的是民族语言也面临着消失的危机。语言是区分“我族”与“他族”的文化特质之一。畲语是畲族特有的语言,是畲族母语逐渐融入了新居地的汉语方言而形成的。随着现代传媒的渗透、外出打工和求学人数的增多,畲语的消失就更加自然。在此次被调查的畲民中,在畲族人口分布相对集中的闽东,使用畲语的人数约为29%,71%的被调查者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汉语。这反映了在畲族人口分布相对集中的闽东,畲语的使用情况不容乐观。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除了外出打工、外出求学、畲汉通婚等原因之外,现代传媒的影响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由于畲族只有语言,没有文字,所以就没有专门用畲语写作的报纸。就电视频道来看没有专门用畲语的频道,畲族人民只能收看用普通话的电视节目。畲族人民使用的手机上的文字也都是汉字。可以说,闽东畲族每日接收到大量的信息都是用汉字或普通话传递的。再加上外出打工、求学等因素的影响,畲民们弃畲语而用汉语的情况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三、现代传媒对闽东畲族乡村传统文化的重建
现代传媒所传递的信息都是当今社会最新的变动情况,包含着当代社会最新的物质成果、价值观念和道德观念。在现代传媒的包围下,处于弱势地位的少数民族文化,不断地受到现代文化的冲击和侵蚀,少数民族文化发展面临一定的危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少数民族文化土崩瓦解。“我们现在生活在现代社会制度扩张的‘后传统社会’中,传统和现代将同时存在于这个社会,而现代性在消解传统的同时又在不断重构传统”。现代性在冲击传统的同时也为传统的保留提供了一定的机遇。传统民族文化在遭遇现代传媒带来冲击的同时,也迎来了发展的新的空间、新的机遇。在调查中笔者发现,闽东畲族的传统文化正依托现代传媒获得发展和延续。
(一)畲族歌舞的发展
畲族人民能歌善舞,畲族歌舞曾是畲族人民重要的休闲娱乐方式。以交友、祭祀、节庆等为内容的畲族歌舞在大众传媒发达之前,它的流行范围只是在畲族内部,知晓它的人群也大都是畲族群众。如今,通过现代媒体的传播,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畲族歌舞的繁荣。成立于1988年的宁德市畲族歌舞团是专业的文艺表演团体。宁德市畲族歌舞团成立之后,参加了各种市、省乃至全国的各种赛事,并获得众多奖项,大大提高了畲族歌舞的知名度。同时,宁德市畲族歌舞团还创办了自己的网站,在这个网站上,有畲族歌舞团演出的照片和视频。而在由政府或个人创办的有关闽东畲族的网站上也有众多的关于畲族歌舞的文字介绍、图片、视频。现代的传播技术为传统的少数民族乡土文化提供了新的传播和继承形式。通过报纸、电视、互联网络等媒体图文并茂的信息传播,越来越多的人了解畲族歌舞、了解闽东畲族文化。现代传媒使闽东畲族歌舞由面对面的人际传播转变为受众面广大的大众传播,扩大了文化的传播范围。
(二)民俗节日的复兴
闽东畲家具有丰富的节日文化传统,如会亲节、牛歇节、祭祖节、乌饭节等。传统的民俗节日,具有绚丽的文化特色。通过现代传媒的传播,畲族的节俗文化传播范围更加广泛,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大大促进了闽东畲族旅游业的发展。例如,从2012年开始的“三月三”畲族文化节以其独特的民族文化魅力,吸引了海内外众多嘉宾游客到此参与。在“三月三”畲族文化节上还有畲族歌舞、畲族历史、畲族小吃、畲族银器以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多个项目的展示,可以说是热闹非凡。每次盛大的节日活动都伴随着大量的媒介报道,宁德当地的报纸、电视、网络媒体都对此做大量的报道。而这些报道内容又会被外地的媒体转载,进一步扩大它的传播范围。通过现代传媒的报道,提高了闽东畲族传统民俗节日的名气和扩大了它的影响力,增加了人们对闽东畲族文化的了解。
(三)民间工艺繁荣
闽东畲族民间工艺不仅丰富,而且历史悠久。畲族刺绣、编织、剪纸、银饰等都是具有畲族特色的民间传统工艺。畲族民间工艺美术源于畲族人民的物质生活需要和精神需要,具有自作、自用、自娱的性质。通过民间工艺可以很好地了解闽东畲族的社会发展历史和传统文化。而在文化被机械化复制的现代社会必然对传统的民间工艺造成巨大的冲击。传统在遭遇现代性冲击的同时也迎来了发展的机遇。伴随着现代传媒的发达和少数民族旅游的开展,闽东畲族的民间工艺正迎来新的繁荣时期。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畲族的银器制作,2011年,福安畲族银器制作工艺的代表——“珍华堂”,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14年,福安“珍华堂”商标被国家工商总局认定为中国驰名商标,是宁德市首个畲族文化产业的驰名商标。畲族服饰、刺绣、编织、银饰等民间工艺品成为游客争相购买的工艺品,成为闽东畲族的标志性物品。现代传媒的宣传报道,加强了外界对闽东畲族的熟悉和了解程度,促进了当地民族旅游业的发展。民间工艺借助这一契机,也获得了较大程度的发展。
四、结语
文化研究之于传媒的意义
首先,必须指出,本文中所提到的"文化研究"是从西方文化学术界引进的一种文化学理论,若将它用于转型时期的中国文化现象分析就必须对之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和把握。文化研究出自战后的英国文学理论界和文化批评界,开始时仅仅局限于狭窄的经典文学研究领域,后来逐步发展演变,广纳百川汇集成流,目前已成为当今北美文化学术界自后现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理论讨论之后的又一个热门话题。这样导致的一个后果正如英国学者特里·伊格尔顿所指出的,"当今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谈论文化?因为就此有重要的论题可谈。一切都变得与文化有关……它也像经济主义、生物主义、实在主义或任何别的什么’主义’那样,本身就有还原性,于是针对这些主义,便出现了一种颇为令人惊慌失措的过度反应。"①但是与传统的文化研究不同的是,本文所讨论的"文化研究"(CulturalStudies)指的是当代非精英文化,其定位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经典文化,而是大众文化、甚至包括以影视和广告业等消费文化为主体的大众传播媒介。因此,从这一视角人手来分析电视这一极为普及的媒体,我认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其主要的代表人物为新批评理论家F.R.利维斯。由于早先的文化研究一开始便致力于文学的文化批评,因而范围依然比较狭窄,而且带有强烈的精英意识,早先的文化研究者试图通过对他们所开列的经典文学作品的弘扬来达到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质之同的,其现代主义的启蒙意识是十分明显的。后来由于几位出身工人阶级家庭的理论象,例如雷豪德·威廉斯(RaymondWilliams)、理套德·霍加特(RichardHoggart)和斯图亚特·霍尔(StuartHall)等的努力,同时在一些边缘话语力量的冲击下,文化研究者内部也发生了多元价值取向,其中的一支逐步走出早先的经典文学研究领地,引人了对社区文化生活的研究内容,甚至逐渐把对大众传播媒介、当代社区文化和消费文化的研究也包括了进来,进而逐步汇入对当代文化的研究大潮中。在当今的西方文化学术语境下,文化研究的对象一般包括这样三大类:以远离中心?quot;非主流"(subaltern)文化为对象的区域研究(areastudy),以多元文化社会中的"移民社群"(Diaspora)为对象的种族研究(ethnicstudy),和以长期处于边缘地位、其声音十分微弱的女性为对象的性别研究(genderstudy)。但是既然文化研究所涉及的对象主要是当代社会出现的各种文化现象,而且更确切地说是非精英文化现象,也即文化研究更关注通俗文化和一切大众传播媒介,那么它就不应当把影视研究排斥在外,尤其是电视,因为作为当今后工业社会辐射面极广的一种媒体,电视的作用和影响确实是无法估量的。就其基本的定义和研究对象而言,文化研究在当今的全球化语境下,还涉及下列理论课题:(1)后工业社会和后现代文化的消费问题;(2)后殖民语境下的第三世界写作和批评话语;(3)女性写作话语和女性研究;(4)文化相对主义和文化的价值判断问题;(5)多元文化主义和文化身份;(6)影视制作和大众传媒研究。②由此可见,在文化研究的大语境下来考察现代传媒在当今中国文化界和知识生活中的作用和影响,完全可以拓宽我们的思路,开阔我们的视野,使我们得以站在一个文化研究和文化批判的制高点上来考察一些具体的文化现象,同时通过对这些现象的分析而丰富我们的文化理论建设。下面就尝试着对一个具体的现象进行剖析。
"田歌现象"及其《荧屏连着我和你》
最近,在中国当代影视传媒领域,人们谈论较多的莫过于这样一些现象:"王朔现象"③,"张艺谋现象"④和"倪萍现象"⑤。毫无疑问,由于这些现象本身所处于的人们注意的中心之地位(当然王朔是一个例外)以及其之于当代中国人文化生活的客观影响,从文化研究的视角对其进行理论分析自然是必要的。而我则认为,研究者们往往忽视了另一个虽不居于"中心"但却对"中心"有着有力的冲击和消解作用的现象,即以北京电视台导演兼主持人田歌为代表的一个现象,或?quot;田歌现象"。因为田歌的工作单位并不在居于中心地位的中央电视台;而且面对中心的巨大阴影,一些居于边缘处的闪光之星倒有可能被遮住,这就是不少地方台(包括北京台)导、演和主持人们经常感到困惑的一个原因所在。而田歌则从一个来自部队基层单位的话剧和电影演员而一步步地向中心迈进,并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不仅进入了中国文化的中心,而且还在向着国际文化的中心欧美前进。我们完全可以从下列事实见出这种征兆:1996年9月,她和她的剧组应挪威外交部邀请前往奥斯陆采访国际易卜生戏剧节,配合易卜生的《人民公敌》在中国的上演而掀起了一?quot;易卜生热";1997年5月应弗罗伦萨歌剧院邀请前往意大利采访由祖宾·梅达和张艺谋共同执导的歌剧《图兰朵》;1997年6月应邀再度赴意大利采访第八届国际易卜生研讨会;1997年7-8月应美国新闻文化署邀请赴美考察电视艺术,等等。这一系列本应当由居于"中心"地位的人所独有的机会几乎全被来自边缘的田歌拥有了,这不能不引起人们的猜测、羡慕或关注。但是单单从这些表面现象来看并不能说明问题的实质,我们还应该透过现象究其本质,也即从分析她主持编导的精品栏目《荧屏连着我和你》入手。当然,在这个栏目周围聚集了一批与田歌有着大致共同的志向和兴趣并能精诚合作的年轻人,因此它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而作为一个集体,"田歌现象"则体现了以田歌为代表的一批人所共有的特征。我以为这正是中国当代传媒领域内一个可以从文化研究的视角切人分析的现象。
1.文化研究的一个首要任务就是要通过参与普通读者或观众的社区生活来实现对他们启蒙(或后启蒙)的理想。也就是说,在当今这个具有后工业和后现代特征的社会,大众传播媒介的异军突起,强有力地冲击着高雅的文学艺术创作甚至电影制作,栏目的编导者却别出心裁地通过这些艺术大师"知心时刻"阐述"个人看法"之手段,使得著名艺术家与普通观众的距离一下子缩小甚至消解了,通过这种直接的交流和对话,不仅去掉了套在经典艺术家头上的神圣"光环",同时也使普通大众与艺术更接近了。又比如,在民族音乐和京剧不甚景气的今天,栏目的编导者并没有冷落它们,反而调动传媒的力量来实现普及和振兴民族音乐和京剧之目的,这样所得到的对电观观众和文艺爱好者的"后启蒙"之效果是其他媒体很难达到的。
2.文化研究反对人为的等级制度,尤其对某种话语霸权极为反感,主张各种人在一个多元价值取向的社会找到自己活动的公共空间,每一种话语力量都有自己的特色,任何话语力量都无法主宰他种话语,只有各种力量的共存和共处才是造成文化艺术繁荣的惟一途径。在这方面,北京电视台处在北京,显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人才优势,它可以集中北京地区和周边地区的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向广大电视观众展示一些平凡但却了不起的人的风采。但另一方面,它又面临着中央电视台这样一个硕大的阴影和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因此如果拿不出自己的绝招来不仅无法面向全国的观众,更无法走向世界了,甚至都有可能失去北京地区的电视观众。因此,编导者们面临的挑战是严峻的,他们必须走自己的道路,即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甚至做别人没有做或者暂时无法做到的事。在这方面,栏目的编导者和主持人下了很大的功夫。可以说,他们以独特的构思、丰富的想象力再加上忘我的劳动,才达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比如说,电影导演访谈,国际易卜生戏剧节采访,大学校长访谈以及最近即将和广大观众见面的意大利欧剧《图兰朵》的排练和上演等节目,就耗费了他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通过这一系列的沟通和对话,观众不仅对属于传媒范畴的电影拍摄和制作艺术及工艺有了更为感性的了解,同时也对导演们的辛勤劳动有了更深的理解。易卜生这位早逝于本世纪初的经典文学大师,也许在不少人看来已经过时,但由于易剧本身所蕴含的多重文化代码却使其仍可打动后现代社会的观众。受之启发,栏目的编导者不惜组织力量,远涉万里跟踪采访,不仅达到了普及经典艺术之目的,同时也在实际上起到了促进中国和挪威的文化艺术交流乃至两国人民的民间交流之作用。最近即将出现在荧屏上的关于意大利歌剧《图兰朵》的演出实况报道也一定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它将不仅向中国的广大电视观众展示有着浓厚的"东方主义"色彩的西方人眼中的东方形象,同时也将披露隐藏在舞台背后的一些故事。因此不加分析就一味把电视艺术置于与经典艺术相对立的位置实在是缺乏远见的。3.文化研究者所主张的是一种"后启蒙",即文化研究者首先将自己置身于普通人民大众之中,通过与他们的同呼吸共命运来达到向他们传授知识的目的。栏目的编导者和大部分请来的嘉宾们应该说都是有着相当品味的文化人,但是如果摆出一副居高临下教训人的桑子则显然是行不通的。因此在有限的50分钟节目内,如何尽其所能向广大电视观众传授知识,做到寓教于乐,使大家在轻松的气氛中接受书本上和课堂上得不到的知识,在这方面,编导者认为,正如贺拉斯所言,要想让自己写出的作品感动读者(观众),首先自己也应被打动。他们事前事后都做了大量的采访工作和知识装备工作,有些书"请人代读"(培根语),而对被采访人的身世和专业则了解得越清楚越好,这样我们在电视上所看到的简单的问答实际上体现了编导者的集体思想和智慧。应该说,该栏目在知识方面出现的破绽远比另一些栏目少得多。比如说,指挥家、体育评论员的仍谈等节目就是这样一些成功的例子,在这些以谈话为主要形式的访谈中,嘉宾同时扮演着两种角色:既是本行业的专家,有着本专业的丰富知识和实践经验,同时也是人民大众的一分子,因此他们的训诫和启蒙就丝毫未与大众拉开距离,倒是通过首先置身于大众之中进行直接的沟通来达到启蒙的效果。当然,这种以谈话为主体的节目既要达到寓教于乐,同时又要具有一定的文化品味,因此把握适当的"度"是至关重要的,如把握不当则会使人产生聆听教诲之感而对之反感。我们也可以从这个栏目的少数几次不成功的节目见出端倪,但从广大观众目前对这个栏日的反应来看,正面的效应显然大大甚于负面效应。这就需要我们文化研究者从这一现象中抽象出其中的带有普遍规律性的东西并加以理论化,最终达到丰富文化理论(包括传媒理论)之目的。毫无疑问,对于一个在地方台(北京台)坚持了七年仍不被"大树"遮盖或被时间淘汰的文艺生活类节目确实是难得的,这正是我们可据以从理论视角对之进行文化分析的价值所在。在这方面,"田歌现象"也许会给我们的地方电视台文化生活栏目的编导者和主持人某种有益的启示吧。
走向世纪末的中国电视:悲观与乐观
通过上述个案分析,我们大概可以对走向世纪末的中国电视之前途作出初略的预测了。毫无疑问,文化研究的触角已经伸向了当今出现的文化"全球化"(globalization)的大趋势,按照美国的理论家詹姆逊的看法,造成文化全球化的因素主要有这样三个:跨国资本的运作,世界的资本化以及电脑时代的来临。⑥我认为还应再加上大众传媒的作用,因为从近10多年来中国电视的普及来看,确实令世人惊讶,因而难怪日本和西欧的大跨国公司都不约而同地把中国当成一个巨大的传媒市场。因此中国的电视制作业首先面临着信息时代的各种挑战。其次,电视的普及和无所不在也给文学艺术构成了挑战,特别是三维动画和多媒体的制作作用更是使得传统的精心雕琢的高雅艺术成了不合时宜之物,因此久而入之,我们的后工业信息时代就会成为一个缺乏审美的时代:一切都被淹没在消遣娱乐电视节目之中,一切又只能在荧屏上成为转瞬即逝的东西。那么人们不禁要问,从长远的观点来看,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还要不要发展文化艺术?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因此面对这种情形,我们不得不同时既感到乐观又难免不带有几丝悲观和危机之感,但悲观显然是无济于事的。在此我谨以一个普通电视观众和人文科学知识分子的身份对居于中心和边缘之特殊地位的北京电视台提一点建议:在当今电视节目多如牛毛且往往流于浅薄和重复的情况下,努力走自己的道路,集中北京地区信息快和多、人才密集、传播手段先进、对外交流便利等优势,推出自己的电视节目精品,是在较短的时间内脐身国际大台和名台之行列的一个必然途径。在这方面?quot;田歇现象"不仅给同行的电视编导者和主持人以某种启示,同时也更使人们对电视业面临的自身的挑战保持一种清醒但却乐观的态度。此外,为了及时总结经验,从理论上来发展我国的传播学,使之尽早地与国际传播学接轨,我们仍有着更长的路要走。注释:
(1)见特里·伊格尔顿,《后现代主义的矛盾性》,中译文载《国外文学》1995年第2期第3页。
(2)关于这六个方面的详细阐述,参见拙作,《文化研究:西方与中国》,载《国外文学》,1996年第2期第33~35页。
(3)关于"王朔现象"的文化分析,参见拙作《后现代性和中国当代大众文化的挑战》,载《中国文化研究》1997年第3期,第36~38页。
(4)对"张艺谋现象"的批判性分析,尤其可见王干、张颐武、王一川等批评家发表在近几年的《文汇报》、《钟山》和《文艺争鸣》上的文章。
解读大众文化与大众传媒
解读大众传媒与大众文化的关系,首先要理解大众文化及大众文化在构造人类大众精神物质生活水平和生活方式方面的重要影响力。大众文化是一种都市工业社会或大众消费社会的特殊产物,是大众消费社会中通过大众传媒所承载、传递的文化产品,这是一种合成的加工的文化产品,其明显特征是主要为大众消费而制造出来的,有标准化和模拟个性的特色。大众文化是包含在主流文化之内,它是一个社会内与公众舆论、价值观念、社会时尚和生活方式大致趋同、基本适应的、又是与传统文化核心内容有直接传承关系的文化形态。大众文化有地域性、通俗性、消费性、娱乐性、商业性、产业性等种种特征。
大众文化在我国新时期的崛起始于改革开放时期,在改革开放时期逐渐获得了主体意识的民众,不仅需要新的娱乐形式,而且也需要表达这一阶层的意识形态。大众文化的迅速崛起有一系列发行量巨大的通俗杂志和报纸作证,有一系列原来属于高级文化阵列的严肃文学纷纷改弦易帜为通俗文学作证。大众文化的通行无阻表明的是大众对它的支持与认同。关于大众文化与大众传媒的关系,大众传媒是大众文化的重要载体,大众文化大众传媒传播的重要内容,大众传媒塑造大众文化,大众文化对大众传媒有重要影响。文化影响传媒,有什么样的大众文化就有什么样的大众传媒。传媒受文化的浸润影响,反映文化,代表文化,成为一定文化的喉舌。大众传媒的重要功能是传播文化的功能。有人说一张报纸就是一个国家文化的一部日记,它默记民族的文化演化与变革的轨迹,预示文化进化和传播的基本趋势。
大众传媒对通俗性、娱乐性、流行性、时尚性、商业性的大众文化的传播大大满足了主体意识越来越强烈的现代人,使他们在一天的忙碌之后,能够在这些轻松的节目和娱乐中得到松弛和满足。这种满足的结果使传播大众文化的大众通俗刊物发行量得到迅速飙升。有统计资料显示,上海的《故事会》发行量达650万份,湖北的《今古传奇》发行量达200万份,北京的《啄木鸟》达175万份,山西的《民间文学》达100万份。这些巨大的发行量标志着这些通俗文学有庞大的支持群体,它是对大众文化合理性与合法性的礼赞,标志着大众文化节日的到来,也是对适应市场经济者昌逆市场经济者亡的市场经济规律的无言求证。在大众文化强烈的通俗性和商业性的引导之下,许多报刊在发生着前所未有的质与量的变化。许多报刊由过去的4版增加到8个版面甚至数十版、100版或更多。这增加的版面多是增加了表现大众文化的娱乐版和生活时尚版。与此现象共生的是周末版和星期日刊的兴旺发达及最体现大众文化特征的晚报和都市报的异军突起,成为报业发展的生力军。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一个有趣或是讽刺现象是严肃文学的节节败退和向通俗文学的靠拢。有资料显示,安徽的《江淮文艺》改名为《通俗文学》、天津的《新港》改名为《文娱世界》、北京的《评论选刊》改名为《热点文学》。报刊结构、内容数量的变化演绎在说明,大众文化的巨大解构力、浸染力和吞噬力,它无所不有,无处不在。它不仅无形中解构了过去一体化的文化专制,而且它的浸染力通过大众传播得到充分发挥,即演绎世俗生活并把它演绎得无可抗拒。
文化对大众传媒的引导和影响作用在地域文化差异和地域传媒差异上也得到了充分凸显。我们可以说,一个最突出的例证是东西方传媒存在很大差异,而这差异本身是东西方文化差异的代表,在此我们不作论证。以中国传媒为例,南北大众传媒有很大不同。北派传媒(以北京为代表)政治性、思想性、指导性强,有较高的文化品位、当然也不乏前卫。因为北京是首都,是先进文化最先引荐和争鸣的地方。北京文化的豪爽大气、天子脚下的豪迈与责任感也使其排版大方质朴洗练富有冲击力。语言简练准确沉稳。而南方的报纸则信息性、商业性很强,注重舆论监督,娱乐版追逐时
尚、流行和明星,重视商业经济。在编排上花哨生动抢眼,更前卫,是一种快餐文化。南北传媒风格的不同首先根基于文化的不同,即不同的大众文化氛围和土壤滋生出不同的传媒。因为传媒是思想意识的喉舌,文化引导、影响了传媒的特色风格与品位。
大众传媒是大众文化的塑造者、引导者。大众传媒是形成大众文化的重要手段和使者。如通过大众传媒建构了电视文化、流行文化、音像文化、摇滚文化等。作为人类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的大众文化,不经过大众传播,就得不到继承和发展。而实际上,大众传媒在传播一定文化的同时,也在建构一定的价值意识形态。因为大众传媒通过传播的议题设置功能,能让人们感觉到那些被大众传媒所关注的传播内容便是主流的或是值得肯定和仿效的。
大众文化在现今时代被大大渲染了其娱乐功能和消遣功能,加上人们欲望的膨胀和它无处不在的商业性,使得所有的文化资源都有可能被大众文化形态纳入市场,在新的包装挖掘之后变为文化消费品。这一巨大解构力和浸染力使得严肃文化和经典作品也被演绎为大众文化,并成为畅销和流行之作。
[page_break]批判与解构
大众文化与大众传媒相互间的巨大作用与影响相互碰撞的直接结果是造成对它服务的对象———人的伤害。特别是当媒介在文化领域已取得决定作用和关键性地位时,现代媒介传播文化的功能主宰了人们认知的世界,即提供并选择性的建构了社会知识的社会影像。我们透过这些知识和影像才能建构我们的生活,即传播学中的人们所处的第二世界和虚幻世界。这是个不真实的世界,但人类只有通过这个不真实的世界去认识世界,因为媒体对于我们来说是如此重要,离开它,我们的世界是如此狭隘并且不现实。媒介是我们认识世界的眼睛,媒介是人体的延伸,媒介即讯息。
大众传播对大众文化淋漓尽致的渲染和大众文化最重要的娱乐功能的发挥使得两者产生了不可忽视的负面效应。大众文化的商业性使得大众传媒和大众逐渐变得物化。在利润最大化原则驱动之下,大众传媒的内容变得肤浅,显示出享乐倾向和游戏特征。这些欲望刺激产生的文化垃圾无助于人类精神境界的提高和心灵世界的升华,造成文化消费的媚俗低级倾向,严重地败坏了大众的品位和文化修养水平,而且使人们更多地依赖电视等媒介,成为畸形的电视人或单面人。
现代传媒造成了人的异化。大众文化具有肤浅性、无根性、商业性的特征。马尔库塞指出,如果面对大众的信息传播是完全和谐而且不断经常不留痕迹地把艺术、政治、宗教、广告节目融合在一起,他们使文化领域恢复了对他们自己的共同特征———商品形式的知觉,灵魂的音乐也是售货术的音乐,人们考虑的不是真正的价值而是交换价值。大众文化的商品性把人类异化为商品的人、物化的人。使人在商品的海洋中迷失自我。
以消费为特征的大众文化所启动的大众文化市场构成了对精英文化和严肃文化的巨大冲击,使其在文化重构中以妥协退让为代价以适应市场,适应这个一统天下的大众文化时代。大众文化设限了人的文化享受,使人类在大众文化消费中耗尽了空闲时间,失去了接触高级文化的机会。媒介在给予人们充分选择自由的幌子下,制约了人们接触其他文化媒介的可能性。使我们的文化环境逐渐失去自主和多样性,这类似于自然环境中失去自主和多样性。这是十分可怕的。
大众传媒与大众文化的互动削弱了文化的社会功能。高级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超越现实,给人们提供一个理想目标,即包含有否定现实的异端因素。文化的这种否定功能随着大众文化的产生而逐渐削弱甚至消失。这是因为将大众文化的传播方式用于高级文化,从而将其中的异端观点现实化,将理想物质化。由于大众文化取消对现实的怀疑、排斥、超越,人便变成为生意的、现实的、物质的、思想平庸的人。
整合与重构
从以上大众文化与大众传媒的互动关系我们可以看出,大众文化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方式,其中通过大众传媒对人们的影响更为深刻。大众文化与大众传媒在商业性上的一拍即合造成大众传媒这个以传播精神思想文化内容为主的文化产业在市场经济的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对大众文化的过多关注和商业性追逐使其逐渐失去了其本应具有的思想行为指路明灯的作用。
从广义上角度而言,传媒行业可以分为移动媒体、传媒媒体以及网络媒体。如果将其进行细分传统媒体还可分成电影、书籍、报纸、电视、广播等;而网络媒体以电子商务、社交媒体、搜索引擎等为主;移动媒体则以微博、手机终端、PAD终端等多元化的形式划分。
二、数字技术视域下传媒文化产业的发展困境
(一)数字产品较少
在英国、美国、新加坡等经济比较发达的国家在文化产业方面早已有了深刻的认识,这些国家在发展国家经济时都将“文化创意立国”作为基础。如果将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现状与这些发达国家进行比较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大多数传媒业都还延续着传统而单一的媒体形态,数字媒体技术、信息媒体时代还未真正的到来。例如我国电视、广播、网络、卫星等数字媒体技术并未实现全面的融合,虽然目前已经逐步实现了报网融合,但是其形式也是“新瓶装旧酒”经常出现传播信息重复,未实现全媒体传播的情况。
(二)市场相对不成熟
由于我国国民思想长期受到传统观念的影响,人们在看待文化传媒产业时经常有偏见,加之我国传媒文化消费并未成为居民的自觉消费项目,这些情况都造成传媒文化市场不成熟。目前我国居民的主要消费还是以吃、穿、用为主,对传媒文化产品的消费热情低,这就对传媒文化产业结构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三)缺乏原创,数字资源不足
每个国家对文化产业的理解都有所不同,创新对于一个国家的文化产业有着重要的影响,但是就我国目前的形式看,许多在国内大受欢迎的传媒文化产品都是模仿、引进或者抄袭国外的结果,例如电视栏目《中国达人秀》,网络游戏《魔兽世界》等。这使我国传媒产业出现缺乏创意的问题,并已经成为我国文化产品的一大缺陷。
(四)缺乏品牌效应
品牌对于传媒产业文化来说是品质和实力的象征,随着传媒产业突飞猛进的发展我国传媒产业定位不明确、品牌塑造能力差,这不仅影响了我国传媒产业的发展进程,而且使我国传媒产业失去了市场的保障。
(五)科技含量低下
传媒产业的发展与科学技术发展是相辅相成的,不论是移动传媒、传统传媒或者网络传媒都需要在科学技术水平发展的基础上受到推动,而就我国目前传媒产业现状来看,传媒产业的基础设施不够齐全,在信息、网络、传播手段以及技术升级方面由于科技含量较低受到了限制,提高我国传媒产业的技术含量迫在眉睫。
三、数字技术视阈下传媒文化产业的发展困境之突破
(一)加强数字产品开发
要想使我国传媒产业中数字产品得到开发,首先应当改善传统单一的媒体形式,将电影、卫星、广播、报纸、电视、网络等多媒体形式进行深度的结合,从而搭建出信息之间的相互交流、相互共享以及资源的相互配置;其次,我国传媒文化产业领域应当认识到数字技术是推动传媒文化产业的根本,所以,在发展过程中必须丰富传媒产业中的数字技术形态,并且拓宽数字技术的使用渠道,从而在总体规模上扩大数字技术的使用力度。
(二)积极进行变革
为了更好地解决我国传媒产业市场消费不成熟的情况,需要将旧的传媒产业体制进行改革,提倡并发展全新的传媒产业发展体制非常关键。例如传媒产业下报纸一般有时政类和非时政类构成,我国非时政类报纸经常由于未触及时政而得不到宣传和推广。面对这种情况就应当转变其管理体制,加大非时政类报纸的宣传和推广力度,从而改变传统的市场格局,使市场消费的整体理念得到转变,最终达到由“生存型、温饱型”市场向着“精神型、文化型”市场前进。
(三)加强创新
传媒产业走向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向世界传播国家的传统文化,我国作为拥有深厚传统文化根基的国家,在进行传媒产业创新时,可以将我国优秀的传统元素以及深厚的文化资源融入到传媒创作之中。例如将美国传媒产业作为借鉴,美国在制作电影《功夫熊猫》、《花木兰》时就将我国的民间故事以及国宝充分利用在其中,我国在开发新的传媒产品时也可以大量的发掘我国这些传统的文化,使传媒产业作品得到充实,也使我国文化得到传播和发扬。
(四)构建品牌效应
随着传媒产品不断丰富,首先应当重视传媒产品的品牌效应,明确开发出的传媒品牌在整个市场中的定位;其次,应当在数字技术的引领下不断提高传媒产品的技术水平,打造出品质一流、技术一流、形象一流的传媒产业产品;最后,以一流的产品作为基础在市场范围内为品牌塑造并且开拓出全新的市场,使我国的传媒产业品牌在世界范围内具有一席之地。
(五)强化网络生产,提升科技含量
随着科技水平的提高,提升传媒产业的技术含量迫在眉睫,要想突破其科技含量低的困境,首先应当在网络媒体以及移动平台方面进行技术的研发和推广,为传媒产业提供一个坚实的科技发展平台,使传媒产业也能走向科技产业化之路。
四、结束语
在研究我国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效率时,计量分析、因子分析、聚类分析、财务指标分析等方法被经常采用。胡志勇、王首程、李祥伟运用描述性统计对我国传媒产业2001~2005年发展状况的经验分析表明,无论是从市场预期层面还是从公司自身的经营效绩方面来看,传媒上市公司都优于其他上市公司,传媒产业是我国经济体系中的朝阳产业[1]。刘宗林、程静薇以上市公司中视传媒为例,从获利能力状况、运营能力状况、偿债能力状况和发展能力状况等方面,选取行业标准值和评价系数进行行业横向对比分析,结合中视传媒2005~2007年的财务数据和财务比率进行年度纵向比较分析,初步探讨了传媒类上市公司的经营绩效评价与分析体系[2]。邓建商选取12家沪深两市传播与文化产业公司为样本,利用样本在2008年6月30日公布的年报数据,运用因子分析法和主成分分析法,对我国传播与文化产业上市公司的经营绩效进行实证分析,发现我国传播与文化产业上市公司的经营绩效存在分化现象且呈一般的正态分布。他举例分析了影响上市公司经营绩效的因素以及绩效分化的原因[3]。庞万红、赵勋从传媒上市公司成长性、获利性、偿债能力及财务状况考察了传媒上市公司运营绩效[4]。
采用DEA方法对传播与文化产业上市公司效率进行评价,可以有效地避免财务指标评价方法的不足(对整体绩效缺乏分析)和主成分分析法的缺点(对引起结构的动因缺乏分析,难以提出改进业绩的途径),在不需要预先知道投入产出指标之间的显著性函数关系和预先计算投入产出综合比率的前提下,能更客观、有效地对同类企业的效率作出评价。采用DEA模型,无需事先人为地确定各指标的权重,避免了在权重分配时评价者的主观意愿对结果的影响。刘玉丽利用2003年10家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数据,运用数据包络分析法,对其经营绩效进行分析,得出结论是当规模收益减少时,压缩资本规模不符合传媒行业长远发展,为此要提高资本的运营效益[5]。闵素芹、李群选取能够从各个角度反映上市公司经营业绩的输入、输出指标,利用DEA模型对我国11家传媒产业上市公司进行了DEA有效性评价和规模效益分析,从模型出发对测算结果进行了必要的分析并提出了相应的建议[6]。葛妍对我国沪深两市13家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2008年财务数据进行了因子分析和聚类分析,得出其综合评价排名,进行分类并评价了其综合业绩和特征[7]。戴新民、徐艳斌利用我国沪深两市23家传播与文化产业上市公司数据进行DEA分析,结果表明传播与文化类上市公司效率较低,绝大多数公司规模报酬是递减的,规模无效率是技术效率低下的主要原因[8]。本文利用我国沪深两市上市的文化传媒类公司年报数据,运用DEA模型对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的效率进行实证分析。
二、DEA基本原理和数据说明
(一)基本原理
数据包络分析方法(DataEnvelopmentAnalysis)简称DEA方法,能够客观地对决策单元的相对有效性进行比较,作出综合评比。DEA是测度具有多投入多产出的决策单元(DMU)效率的非参数方法,有很多种模型,如CCR模型、BCC模型、CCGSS模型、CCW模型、FG模型、ST模型等,其中最常用的是假定规模报酬不变(ConstantReturnScale,CRS)的CCR模型和模型假定规模报酬变动(Varia-bleReturnScale,VRS)的BCC模型。本文主要选取CCR模型和BCC模型对我国文化传媒产业的上市公司进行分析。利用CCR模型得到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整体的综合技术效率,利用BCC模型得到纯技术效率,根据所得结果进一步分析我国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的规模效率。本文的决策单元为34个,而投入产出指标为5个,适合应用DEA方法。本文选取了固定资产、员工数量以及主营业务成本作为投入指标,选择了主营业务收入和净利润作为产出指标。
(二)数据说明
本文所做DEA分析以表1中的34家文化传媒上市公司2012年年报数据为基础。按照《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根据这34家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的主营业务,将这34家公司主要分为出版业(书、报、杂志、资料和影像制品业)、广播电影电视业(广播、电影和电视业)以及信息传播服务业和互联网3类。
三、效率和规模报酬分析
(一)效率分析
1.综合技术效率。表2显示,华录百纳、人民网、华策影视3家上市公司的综合技术效率为1,表示这3家公司是最有效率的单位,即其在整体运作上处于最佳状况。根据本文对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的划分,3家公司综合效率为1的公司分别属于广播电影电视业、信息传播服务业和互联网、广播电影电视业。没达到1但综合效率在0.9以上的3家公司中,华谊兄弟、光线传媒、新文化都属于广播电影电视业。结合它们各自的主营业务可见,广播电影电视业的整体运作状况良好,特别是电影电视节目制作行业目前的发展处于一个有效经营的水平,资本运作和经营管理效率较高。低于综合技术效率均值0.724的文化传媒上市公司共有18家。其中,属于出版业的9家公司是皖新传媒、中南传媒、时代出版、出版传媒、中文传媒、粤传媒、长江传媒、大地传媒和天舟文化,属于广播电影电视业的只有中视传媒1家,属于信息传播服务业和互联网的8家公司是上海钢联、电广传媒、华谊嘉信、广电网络、华闻传媒、北巴传媒、歌华有线和华数传媒。
2.纯技术效率。表2显示,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的平均纯技术效率达到0.883。其中,纯技术效率为1的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有13家,分别是华谊兄弟、光线传媒、华录百纳、ST传媒、中南传媒、吉视传媒、中文传媒、凤凰传媒、人民网、百视通、蓝色光标、华策影视、省广股份。数据表明,从行业整体来看,传媒类公司能够较好地利用各项技术要素来更大可能地创造产值。拉低整个行业纯技术效率均值的主要原因来自于歌华有线和中视传媒,一个为地区有线电视网络的垄断者,另一个则为央视控股的影视广告公司,这两家在行业内享有优势资源和各种便利条件的公司,在投入的要素和资源使用方面,存在着很大的无效率。
3.规模效率。规模效率表示该部门的投入项和产出项之间是否达到最佳状态。与纯技术效率方面相比,规模效率值达到1的公司仅有3家,为华录百纳、人民网、华策影视,其中两家属于影视剧制作公司,1家属于新媒体中的互联网公司。但与纯技术效率不同的是,在规模效率方面,文化传媒行业内多数公司的水平比较集中,在0.82左右。只有中文传媒一家公司规模效率值仅为0.541。表2显示,在纯技术效率中取得了1的中南传媒和中文传媒,因为规模效率分别仅有0.686和0.541,导致整个公司的综合技术效率的降低。这意味着这两家公司的投入与产出比存在着较大问题。
4.效率整体情况分析。文化传媒产业上市公司效率整体水平较低,影视剧制作公司效率在行业内最高。首先,2012年我国境内主板上市的文化传媒类公司的平均综合效率为72.4%,这个结果意味着文化传媒产业的效率还有17.6%即超过1/4的提升空间,而且该数据是由国内34家主板上市的文化传媒类公司得到,这也代表着1/4的差距仅仅只能代表着平均水平与国内最好水平的差距。而与文化产业起步早、发展快的发达国家水平相比,差距只会更大。其次,平均纯技术效率为88.3%,规模效率为82.1%,平均纯技术效率水平大于平均规模效率水平,这代表着我国文化传媒产业规模效率较低,从而拉低了技术效率的作用。同时,这也意味着,即使在不改进技术条件的情况下,单单考虑各企业规模效率水平,我国文化传媒产业效率也仍然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二)规模报酬分析
1.大多数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处于规模报酬递减阶段。表2显示,只有华录百纳、人民网、华策影视3家公司处于规模报酬不变的情况下生产,ST传媒、天舟文化、新文化3家公司处于规模报酬递增状态。在这6家规模报酬处于较高水平的公司中,占1/2的是广播电影电视类的影视剧制作公司,显示了影视剧制作公司在2012年全年的业务安排较为合理且未来发展潜力大。其余28家上市公司处于规模报酬递减的模式下生产。这意味着文化传媒行业的绝大多数公司的产量增加比例小于生产要素增加的比例,企业生产规模过大,难以有效地协调经营管理关系,从而降低了生产效率。这28家规模效率递减的文化传媒类公司都是所在领域的行业领导者,存在一定程度的垄断,它们过分追求市场的主导权和市场占有率,导致了公司高投入低产出。
2.规模报酬整体情况分析。表2显示,在34家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中,3家规模报酬递增,3家规模报酬不变,剩下28家规模报酬递减。影视剧制作公司、网络和信息传播服务业的公司多处于规模报酬递增或不变阶段,而成立时间较早、上市期较长的出版业、有线电视技术文化传媒企业多处于规模报酬递减阶段,但经营较稳定。
四、研究结论和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1.文化传媒产业上市公司整体效率不高。文化传媒产业上市公司中只有3家公司达到了综合技术效率的最优水平,3家公司综合技术效率在0.9以上,居较优水平,而其余28家传媒类上市公司的综合技术效率都较低。纯技术效率方面,有1/3的上市公司达到了最优水平。规模效率方面,仅有3家上市公司的投入项和产出项之间达到最佳状态。因此,规模效率的低下使得整个文化传媒产业上市公司综合技术效率较低,可以说,即使在不改变技术条件的条件下,我国文化传媒公司的提升空间依然很大。
2.文化传媒产业上市公司内部各子行业效率存在差异化。广播电影电视业类的影视剧制作公司效率在文化传媒行业中最高,出版行业整体处于一个低效率的状态,拥有垄断特权和政府背景的公司因缺乏提高经营效率的动力,其效率低于民营企业。
3.大多数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处于规模报酬递减阶段。这意味着文化传媒行业的绝大多数公司的产量增加比例小于生产要素增加比例、企业生产规模过大,没有实现规模经济。主要原因是部分传统型文化传媒上市公司已经经历过规模报酬递增的阶段,一些文化类上市公司在国家大力发展文化产业政策激励下过度规模扩张。
(二)政策建议
1.深化文化传媒类上市公司的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改革,提高公司治理水平。努力建立产权明晰、权责明确、政企分离、管理科学的现代文化企业制度。同时,努力提高文化传媒上市公司的员工素质。
2.调整业务结构,完善产业链,实现规模经济。应剥离低效率业务,扩充优势项目。规模报酬递减的公司应考虑将低效益业务剥离,缩小资产规模,提高效率。处于规模报酬递增的公司应扩大投资。
论文摘要;一部人类丈明史就是一部文化传播史,一部媒介发展史和变迁史。文化传播渗透于人类社会的一切活动之中。文化传播经历了语言传播—文字传播—印刷传播—电子传播—网络传播依次递进和全加的过程。文化传播的发展离不开嫌介文化的发展。本文从当代文化传播与媒介的关系、当代文化的嫌介化及嫌介文化化等三方面入手。弄清当代丈化传播与媒介丈化的关系,以便更好地徒进当今煤介文化产业化的发展。
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文化传播的时代,文化传播作为人类存在和发展的表征和特权,是人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武器和工具。文化传播既改变了人类也改变了世界,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一刻也离不开文化传播。文化传播的关键是媒介文化,它决定着文化传播的速度、内容和范围。所谓煤介文化是指传播者借用传播媒介在实施传播过程中所形成的文化总和。它包括“具有多重功能的整个体系、媒介运作方式及其中的符号、意义和价值观,还包括媒介生存于其中的政治、经济、社会结构等多种变数”。它是一种全新的文化,它构成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和意识形态,塑造了人们关于自己和他者的观念;它制约着人们的价值观、情感和对世界的理解;它不断地利用高新技术,诉求于市场原则和普遍的非个人化的受众……总而言之,媒介文化把传播和文化凝聚成一个动力学过程,将每一个人裹挟其中。于是,媒介文化变成当代日常生活的仪式和景观。长期以来,由于体制和观念上的原因,人们淡薄了文化传播,更没有媒介文化意识。2003年党的十六大提出了发展文化产业以后,人们的文化传播、媒介文化意识不断加强,不仅重视了文化传播的研究,而且也有一些学者对媒介文化的功能、作用、特性进行探讨。但研究文化传播与媒介文化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几乎是空白,本文就此进行探讨,旨在更好地促进当今媒介文化产业化的发展。
要弄清当代文化传播与媒介文化的关系,可从当代文化传播与媒介的关系、当代文化的媒介化及媒介文化化等三方面人手。
一、当代文化传播与媒介
文化传播是指“人类特有的各种文化要素的传递扩散和迁移继传现象,是各种文化资源和文化信息在时间和空间中的流变、共享、互动和重组,是人类生存符号化和社会化的过程,是传播者的编码和读者的解码互动阐释的过程,是主体间进行文化交往的创造性的精神活动’。一个时代的文化传播的性质和水平,不在乎传播什么,而在于怎样传播,用什么媒介手段进行传播。文化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受到特定媒介的支配,每一种新的传播方式和技术的兴起都会引起文化的变革。
每一种媒介的出现都会给社会和文化造成很大冲击,终于延续成为文化的一种积累。媒介经历了各种形式的变化、演进与共存,在传播文化方面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文化传播因媒介的发展而得到同步的发展。媒介经历了从单一到综合,从简单到复杂的发展过程。文化传播也就经历了语言传播—文字传播—印刷传播—电子传播—网络传播依次递进和叠加的过程。例如人是文化传播最基本、最原始的媒介,语言传播成为文化传播最初的形态,人的流动则成为文化传播重要媒介。后来人类的祖先开始用图画来表达思想;公元前4000年,古埃及人创造了雕刻文字,公元前3000年,西亚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创造了楔形文字,文字传播开始成为文化传播的形态。人类造纸技术和印刷技术的普及,使文字媒介得以大量印刷并大量传播,其社会影响更为深广。它使文化、科学、哲学、宗教思想得以广泛传播,从而大大地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程。印刷机的发明的确是一次划时代的科技革命,今天的报刊、杂志、书籍无一能离开印刷术,它们在传递、交流着各种不同的文化。接踵而来的是影视形象传播的诞生与通讯技术的巨大突破:从无声电影到有声电影,从黑白到彩色、宽银幕到立体声电影;从电报到有线电话、无线电话、再到太空传播的卫星通信,这些成就造成了电子传播时代的到来。电子媒介的出现,是人类文化传播历史上的一次空前的革命,它极大地改变了文化传播的方式,改变了文化自身的形态,甚至改变了生存于其中的人类生活。
媒介在促进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1世纪计算机网络技术的产生和运用使人类文化传播呈现网络传播的态势:“上网”和“在线”使人类真正感受到了信息化和全球化带来的新景观、新档次以及势不可挡的新趋势,网络媒介的虚拟化使当代文化传播形式发生了质的变化。文化传播形式经网络传遍,其性质由点对面的传播变成了点对点的传播。网络媒介加速了全球化和本土化的进程。通过时空分离或时空凝缩,“地球村”应运而生。一方面是本地生活越来越受到远处事件的“远距作用’;另一方面本土化和民族化的意识异常凸显。我们—他者、本土—异邦、民族性—世界性等范畴,不再是抽象的范畴,而是渗透在我们的日常工作中。当代文化传播媒介的出现和发展正在改变着人类生存的社会文化环境及其整个生活世界。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价值心理和价值观念。
二、当代文化的媒介化
在现代社会,媒介文化最重要的表现形态是文化的媒介化。媒介的渗透是当代社会文化生活中极为重要的现象,技术不断优化、现代化的大众传播媒介负载着各种各样的文化信息,为当代人们构建了媒介信息世界。各种各样的文化样式,无不纷纷利用大众传播文化作为传播的渠道。
事实表明,技术对文化起着双刃剑的作用。一方面,文化工业中的技术因素极大地改变了文化的传播形态和传播效果,媒介化的文化可以打破时空的限制而得到更迅速、更广泛的传播,使远距离的文化传播成为可能。另一方面,文化工业中的复制技术实现了对文化产品的规模化生产,推动了文化的民主化进程。此外,文化工业也带来了需要引起人们关注的事项:一是技术选择的内容由于远离了其原初形态而使文化信息未经解释的本原性丧失。生产技术越是完整的重负、负经验对象,人们就越容易产生错觉,必然构成强制性的意识形态功能。二是文化的媒介化使传播的互动模式变成了线性单向的过程,这在电子媒介中显得尤为突出。有千百万人参与的文化工业再生产过程,总是在无数的地方为满足相同的需要提供标准化的产品。这不仅是文化生产越来越垄断化,而且在技术的支配下,每一个自发的收听收看广播电视节目的公众,都会收到来自机器设备的控制,工具理性又一次战胜了价值理性。三是大众传媒推动了大众文化的迅猛发展,它不但在规模上超过了其他文化形态,而且还以各种“文化暴力”的方式掠夺着其他文化资源。这就造成大众文化对精英文化甚至主导文化的“殖民化”。
技术化生存着的人类在功能上越来越趋于平均化,这种平均化由于削弱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而使其个性变的荡然无存。现代技术对文化主体的侵人,已使文化消费者的想像力渐趋萎缩。文化产品本身,臂如较有代表性的电影、电视,就抑制了观众的主观创造力。当代电影、电视越来越片面强调技术的万能作用,为技术而技术,留给观众的除了视觉的冲击外,脑子里一片空白;影视本身缺乏人文内涵,故事情节苍白,情感空洞,把观众带人了技术主义的泥淖。媒介完全控制了人们的想像力,以至人们不再借助图像进行创造活动。另外,随着技术化在文化工业中的蔓延,各种新的娱乐方式,如歌舞厅、电子游戏厅随处可见。表面上看,似乎是市民大众在塑造大众文化,而实际上是大众文化在不断地生产着市民大众,而人们只能努力使自己适应这些新的消费方式和娱乐方式。于是,文化工业不仅决定着文化商品的生产,而且控制和规范着文化消费者的需求。
然而,技术对文化的渗透越是隐蔽,它的作用反而会越强烈。这在文化观念上表现得最为明显。由于科技的发展.知识与产品迅速更新,这就要求人们的思维及观念必须发生相应的变化,同时也要求人们对世界的基本规定性,对人生的态度及自我认知的方式进行重构。技术对文化的影响和渗透,使价值理性的主体和对象成为虚元。鲍德里亚把当代通过媒介使社会事件无限接近地呈现在人们面前的这种呈现方式,看作是作为人性表现的身体的丧失。由于媒介对每个事件和政治活动的无限接近,政治和权力的秘密性和神秘性完全暴露在大庭广众下,杜会人物不再神秘和深不可测。在他看来,如果身体失去了表现力,失去了空间性力量,也就失去了它与其他身体相区别的东西,那么这个身体就是多余的,最终成为信息传播的障碍。技术对文化与社会生活的渗透,特别是计算机电子技术的发明与使用,使技术概念侵人人的意识和感觉中,造成了工具理性对主体的价值理性的挑战。 网络化的思想及信息操作的清晰度会对社会干扰产生令人忧虑的负面作用,这种对主体价值理性的削弱甚至抛弃所造成的文化生活对网络的服从,势必演绎成一种文化的病态。总之,现代技术对文化的渗透作用不仅不·会停止,反而会愈演愈烈。对此采取视而不见或坚决抵制的做法,对文化的生产、消费和传播均有害。人们当然应该头脑清醒,趋利避害,在文化传播活动中保持二者必要的张力和动态平衡。
文化传播的前期大多是群体对群体的传播,因为个人对个人的文化传播处于较低层面,缺少现代的信息工具和传播方式,而网络传播作为信息高速公路正好填补了人类的这个空缺。从整个社会角度看,网络传播就如同社会运行的神经一样,对人类的交流、交往和社会的发展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网络在技术上给人们提供了一个十分理想的文化交往和沟通的平台,它像一个巨大的信息超市,成为人类大众聚会的广场,使人类的精神家园有了一个新的栖息之地。但与此同时,网络也使人们对传播的内容失去了必要的控制。网络是工具理性的胜利,是技术的胜利。它强调的是形式,忽略的是内容,它用形式颠覆了内容。对此,人们必须引起高度瞥惕。
总之.当代传播媒介是一种社会辐射力很强的文化装置,不仅影响到文化传播的范围、内容及速度,成为文化传播的强大动力,而且当代传播媒介的诸多特点已进入当代文化的深层结构,使当代文化呈现出媒介化的特征。文化的媒介化是“文化与传播同质同构”在当代的突出表现。
三、媒介文化化
传播媒介文化就其实质而言,是媒介的文化价值。媒介本身就是文化的产物,它在文化社会系统中形成了一个亚文化系统,即媒介文化。研究媒介文化,实际上就是研究传播媒介与文化及其变迁之间的关系。媒介文化离不开媒介的存在与发展。威尔泊。施拉姆认为:“媒介就是插入传播过程中,用以扩大并延伸信息传递的工具。”从历史的发展来看,传播媒介文化经历了口语文化、书面文化和印刷文化及电子媒介文化几个阶段。
口语文化是一种民主性的文化,这种文化的传播基于人先天具备的能力,从而使每个人都可享用信息传播所带来的利益。但口语文化在传播过程中易受时间的侵蚀而湮灭,而且它的影响往往局限于某一地域。书面文化使传播成为一种破解和使用符号的技术,这种变化的意义是深远的。“书面语出现是语言脱离了口语传统向世俗权利转变,结果对空间关系的强调超过了时间关系”。书面文化摆脱了方言所造成的文化隔离,扩大了文化交往的范围。电子媒介是书面文化发展的高峰,也是口语文化与书面文化在电子传播方式中的融合。电子媒介使文化重新通过声音和图像的形式得以传播,从而清除了书面文化的文字符号对大众的限制。不论教育程度的高低,任何人都可以通过电子媒介的声音与图像和文化接触。如同口语文化一样,电子媒介从传播方式来看,对使用者没有任何非自然的要求,因而具有真正的平等性和民主性。
传播媒介文化的发展固然与某种特殊的传播技术有关,但归根结底是由社会文化的发展所推动的。文化与媒介文化的关系表现为
1.人类创造了文化,同时也就学会了进行丈化传播
烽火、击鼓是文化传播;驻寄梅花、鱼传尺素,也是文化传播。人类文化并非得自遗传,而是后天学习所得。人类文化的这种后天获得性,乃是文化变迁与发展的基础。文化变迁与发展受到传播的巨大影响。而传播本身是一种文化现象。在世界范围内,变迁是文化的纵向发展,传播是文化的横向发展,两者相结合则是世界传播文化的进步。
2.文化较多依技于传播,没有传播,它将随文化持有者的死亡而消失
没有传播,便没有文化的增值、同化和重构。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戈登限泽认为,在每一个民族的文化中,都有很大的成份是由传播而来的,而这一比例可高达90%。这就是说,对于大多数民族或国家的文化而言,独立创造的文化只有10%。人类正是通过使用、控制传播媒介,才使得文化得以传承、共享、发展、延续下去,从而极大地促进了文化的变迁和发展。
3.传播嫌介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传播是文化跨时空,冲垮各式各样的社会篱笆,不仅影响着文化的形成,而且影响着文化的变化和发展,从而形成了文化的融合、增值和变迁。
文化融合指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的文化经过接触交往后,彼此借鉴、吸收、交融而形成一种新文化的过程。文化融合是传播的结果。这种结果可能是各种文化体系中原有文化要素有的被保存下来,有的被抛弃,有的发生变化,从而形成一种不同于原有文化体系的新文化体系。传播不但是文化融合的前提,也是促进文化融合的重要机制。文化同化是文化融合的主要表现。文化的融合于同化为原有的文化圈补充了新鲜的养分,形成了文化的更新,使得新文化的适应、整合功能进一步增强。
文化增值是文化的放大现象。当一种文化原有的价值或意义在传播过程中产生出价值或意义,或者一种文化的传播面增加从而使受传体文化相对于传体文化有了某种增值放大,这就是文化的增值现象。
一、媒介社会化研究的两条路径和问题
在中国知网数据库(CNKI)中检索关键词“媒介化社会”,可以搜集到的相关论文达两百多篇。其中,发表于2006年的《媒介融合:粘聚并造就新型的媒介化社会》一文已经被引用两百多次,在学界的影响力可见一斑。这也间接地说明了“媒介化社会”在学界的研究热度。但是这篇论文重点介绍的是互联网所带来的媒介融合浪潮,媒介社会化只是作为媒介融合的一个结果被简单提及,并未对其特征进行详细描述。不过其中关于“媒介人”和“拟态环境”的理论阐释,开拓了媒介化社会研究的理论视野,成为许多后续研究的起点。不过,学界早在2004年举行的“2004中国传播学论坛”上已经把“媒介化社会:现状与趋势”作为论坛主题,积聚了一批颇具开创性的研究成果。在李双龙、王婷婷对论坛所做的综述中可以看到,在“媒介社会化”这一主题之下,大会研讨的内容涉及到了包括传者、内容、媒介、受众、效果等传播学研究的各个领域。12]这也显示了“媒介化社会”这一概念对新闻传播学研究问题的包容性和概括力。国内对于媒介化社会的研究文章从2006年开始大量增加,这在一定程度上和互联网的发展程度、媒介融合的推进切实影响到了人们的生活体验。有学者提出社会的媒介化是与大众传媒的发展同步的,只不过“其突破性进展却是在电视普及之后”,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使这一过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过一些研究者仍然习惯将媒介视为媒介化社会研究的中心,通过实证调查研究当前我国社会的媒介化程度,即受众的媒介依赖程度、受众对媒体的角色认知等。有的则将研究的中心转移到社会中的特定群体(如少数民族、“农民工”等)身上,从媒体的“赋权”功能分析社会媒介化所带来的权力格局变化。[51有学者从舆论学的角度关注媒介化社会中的舆论表达特点,实际上是阐述网络自媒体的出现所带来舆论生成过程的变化。这些研究大多以媒介建构社会的功能为出发点,遵循行政研究的路径,旨在通过研究媒介建构社会的特点,来推动社会的发展进步。但在媒介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仍然以媒介为中心和出发点研究媒介与社会的关系,已经不足以理解两者之间的复杂关系。正如有学者提出的,传统想象空间已经不能解释媒介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我们要想更好地理解媒介、理解社会并进而创新和完善社会管理,~个必要的前提就是重新思考媒介的定位。[71应该看到,在社会媒介化的过程当中,媒介自身也在经历着社会化的过程。从传统媒体的中心辐射式大众传播到社会化媒体的病毒裂变式传播,媒体已经不是天然地站在社会信息流通的中心。位置结构的改变也必然要求学术研究范式的转换。同时,也有一些不多的研究在关注社会的媒介化有可能带来诸多弊端。这种研究批判的路径其实也是“媒介化社会”的“题中应有之义”。技术的过度发展和对人类的技术控制一直是潜伏于现代社会的深层忧虑。著名的反乌托邦小说《1984}/就描绘了一个统治者依靠大众媒介重写历史、改造语言、清理思想、重构社会的恐怖场景。因此有学者认为,“媒介化社会”的概念“越过了和比较中性的信息化与国家发展的关联,而进入到与柏拉图的‘洞穴寓言’、李普曼的‘伪环境’(即拟态环境)、甚至所谓媒介‘妖魔化’的关联之中”。正是在这样的警醒和反思基础上,有研究者指出在媒介化社会中语境进行媒介素养的研究有了更加显著的意义,即使人们对现代传媒拥有一种批判的能力(即素养),帮助人们解构媒介的“编码”,避免沦为媒介的奴隶。对媒介化社会的批判、对“媒介经验”的不信任,在逻辑上也必然走向对人类“直接经验”的强调。有学者就认为,“人类只能靠自己与生俱来的沟通本能,去诉说,去倾听,去建立并实施新的关系或交往规则,帮助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找回人生在世的立足之地”。[101总的来看,媒介化社会的行政研究路径较为细致地分析了媒介化社会的一些规律和特点,从社会建构、话语抗争、舆论生成等方面揭示了社会媒介化所带来的具体变化,其缺点则在于对媒介社会化的意识形态色彩缺乏必要的警觉,对媒介技术带给社会发展的积极作用过于乐观,容易陷入媒介控制社会的倾向之中。媒介化社会的批评研究路径对上述问题有着高度的警觉,但如何从此路径进一步增加人们对于媒介化社会的认识和洞见,当前的研究似乎还缺乏有力的回应。实际上,我们所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媒介化社会研究路径,它既应该是有经验的支撑、实证的力度,也应该拥有批判的视野、思辨的深度。
二、诸多新闻传播学理论的逻辑起点
不过,让我们暂时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媒介化社会”本身来,因为它似乎让我们看到了一条理解诸多新闻传播学命题和理论的路径。19世纪30年代,大众媒体的出现标志着社会媒介化进程的开始。随着电视这种更加直观化、娱乐化、大众化的媒介的普及,人们对于大众媒介的依赖程度大大地提高了,大众媒介对于社会的控制力和影响力也与日俱增。而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繁荣发展,在提供方便快捷的资讯服务的同时,也大大地加重了人们的媒介依赖症。社会的媒介化过程实质上是媒介不断获得建构现实的能力和权力的过程,而新闻传播学的研究始终是与社会的媒介化过程同步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社会的媒介化是开展新闻传播学研究的客观对象,而媒介化社会可以看作是众多新闻传播学理论的逻辑起点。厦门大学陈贼如教授在其专著《心传——传播学理论的新探索》中曾对许多传播学理论作过类似的总结。她认为,如学术前沿“框架”、“议程设置”、“把关人”等美国传播学经验学派的很多红火的理论都有一个共同的预设,即“媒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现实——有选择地反映。”而“那么多的框架分析、把关研究、议程设置,其目的都是为了推断这些隐藏在传媒内容背后的(选择的)‘标准’。”而在陈教授所未论及的许多新闻学理论的背后,也同样是以社会的媒介化为逻辑起点的。对新闻所作的定义“对新近发生的事实的报道”,已经将新闻的事实属性和建构属藏其中。社会媒介化所带来的现实与镜像之间的紧张关系是一切新闻学研究的学术起点,所有的新闻理论无不指向于如何让媒体更好地反映现实。现代媒体以向读者提供信息,帮助读者观察外部世界为基本职能,这也是公众对于大众媒体的最低期待。这种功能和期待也是随着现代新闻业职业伦理的发展而形成的。包括新闻专业主义、精确新闻学、新新闻主义等在内的西方众多关注新闻实践活动的新闻学理论,从根本上都是希望从认识论、方法论、价值观角度出发,探索如何拉近“拟态环境”与真实环境之间的距离。网络媒体的巨大繁荣对新闻传播学的理论研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集中表现在新的媒体环境极大地改变了作为逻辑起点的媒介化社会的内涵:大众媒体的传播中心地位被极大地削弱。一方面,媒介化社会作为新闻传播学理论的逻辑起点,仍然有着顽强的学术生命力。例如,以大众媒体为中心的传统研究需要应对网络媒体对媒体建构新闻事实的挑战,研究如何利用网络媒体采写、传播新闻。另一方面,更多的研究不得不放弃原来的中心,跟随着媒介化社会的新内涵,转向更加广阔的传播领域。而这种转向将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丰富的社会实践、大量的研究课题、广阔的学术空间,还有来自理论刨新和研究方法的挑战。现在,我们可以把上一节结束时所希望探寻的全新的研究路径拿来一起思考了。美国传播学者詹姆斯•W•凯瑞曾经说过,“学术上的事往往起点决定终点”。因此,我们探寻新的研究路径,也必须要对研究的逻辑起点(即媒介化社会)进行重新的认识和改造。而凯瑞所带给我们的启示,远不止上面引用的这个判断。他提出的仪式传播理论,对我们完成研究起点的重建有很多启发。
三、凯瑞的传播仪式观
詹姆斯•w•凯瑞在《作为文化的传播》一书中提出了两种不同的传播观,即传播的传递观(atransmissionviewofcommunication)和传播的仪式观(aritualviewofcommu—nication),开拓了传播学研究的新视野,推动了美国传播学研究的文化转向。”。凯瑞提出的传播的仪式观,或仪式传播理论,来源于杜威对传播的洞见。他提出传播“是人类共处的基础所在”,“由于分享信息的凝聚力在一个有机的系统内循环,社会便成为可能”。他以充满宗教色彩的“仪式”一词来指称人们分享意义、传播共识的行为,并将它所涵盖的范围扩大到了大众媒体的传播活动。人们被邀约进入新闻的阅读仪式或收看仪式,目的就在于通过某种戏剧性的行为改变读者作为旁观者的身份,进而卷入到权力纷争的媒介世界之中,而非仅仅从中获得有用的信息。“传播的起源及最高境界,并不是指智力信息的传递,而是建构并维系一个有秩序、有意义、能够用来支配和容纳人类行为的文化世界。”‘,司詹姆斯•W.凯瑞的仪式传播理论是对人类所有传播活动的整体性反思,远远超越了新闻传播学的传统范畴。但是他对于社会的媒介化过程所引发的深刻变化,却有着非常卓越的洞见和描述。他曾以电报为例阐释了技术的出现对日常观念的影响,包括新闻客观性观念的产生和简约文风的形成、全球时区的划分和标准时间的确定、空间套利模式的衰落和期货交易的出现等。;或许,类似这样的对媒介化社会的研究才符合我们的学术期待,而这就要求我们把整个媒介化社会纳入到新闻传播学的研究视野之中,而不再仅仅盯着新闻报道做文章。这种研究范式的转换,或许也可以借用文化转向来称呼。
四、对文化转向的思考
文化研究学派是西方新闻传播学界中的重要组成。但因为西方经验主义传播学的巨大影响,国内文化研究学派理论的引介不多,在国内的影响力也比较有限。实证的定量研究把论得非常精致,但也使我们的学术“匠气”十足,缺少思想的灵动;研究的问题具体而微,得出的结论也经得起科学的证实和证伪,但是许多问题的解决既不能拓展我们的认识,也缺乏理论的纵深。倡导新闻传播学研究的文化转向,正是为了摆脱这种困境,焕发学科发展的新活力。这种倡导,还源自于网络媒体的发展所带来的传播革命。一方面,网络媒体的出现导致了媒体环境的重新洗牌,大众媒介的中心地位正在日渐丧失,以大众媒体的新闻生产为主要对象的传统研究尽管也提出了一些新的有价值的研究课题,但它的中心位置也正在逐渐削弱。另一方面,社会在媒介化的同时,媒介也在朝着社会化方向大步迈进。社会化媒体的出现重新结构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信息途径、思维习惯,重新定义了什么是交往、什么是传播,而新闻传播学目前却一直没能从理论上系统地解答这些问题,只是在某些细节上有所突破。
事实上,一种更加宽广的研究视野正在学界形成。复旦大学李良荣教授提出了‘’小新闻”走向“‘大传播”的学科建设和科研的新取向,既要突破以采写编评、媒介经营管理为主的传统教学与研究,也突破以“受众为重点、效果为目的”的大众传播学领域,走向以互动、沟通为重点,在更广阔的视野中探索信息传播与社会治理、国家治理、全球治理之间关系的宏观研究。这种设想和提倡,与凯瑞的文化转向也有相似之处,他们都在着力避免“‘传播’把我们引向某个孤立的生存片段”的倾向,试图“把我们引向生活总体方式的研究”。这也是新闻传播学研究的文化转向的主要内涵。深圳大学丁未教授即将出版的新著(流动的家园:“饮县的哥村”社区传播与身份共同体研究》即是以田野调查的方法对湖南依县籍在深圳开出租车司机群体的传播行为所进行的研究。值得一提的是,丁未正是《作为文化的传播》一书的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