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对企业价值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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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随着经济的发展，企业必须通过和外界的交流与合作才能提升自身优势，社会资本作为一种社会网络、规范与信任，可以为企业带来丰富的资源。上述原因使得有关社会资本影响企业投资和价值创造的相关研究成为必要。

二、社会资本的概念和衡量

20世纪80年代以来，“社会资本”的概念正式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它首先是在社会学领域提出的，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社会资本被引入到经济学、管理学等领域的研究中，社会资本的概念得以不断完善和发展。由于大多数学者是基于不同研究领域、不同研究目的，从不同角度来对社会资本进行定义的，因此社会资本至今还未形成统一的概念。目前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1)资源说。社会学家Bourdieu(1985)最早系统地提出了社会资本这个概念，他将社会资本定义为“一种实际存在的或者潜在的资源的集合”，也就是说，社会成员可以通过其构成的社会关系网络去获取有利的资源。(2)能力说。Burts(2000)认为社会资本是“嵌入在组织成员关系之中的，个人可以通过他们的成员资格在社会网络或者在广泛的社会组织结构中获取自己所需资源的能力”。(3)社会规范说。Putnam(1993)认为社会资本是存在于社会组织中的，如公民之间的信任、社会参与和规范等，通过人们之间的合作从而提高社会效率；(4)信任和网络说。我国学者徐业坤和李维安(2016)、吴超鹏和金溪(2020)等总结了社会资本的两大重要作用机制，即社会资本是由社会信任与社会网络共同构成的。综合不同学者们的观点，现行的社会资本可定义为一个个体或者一个组织之间存在的关联关系———即一种社会网络、互惠性规范和个体或组织之间的信任，是个体或组织处在社会结构中的不同位置所能获取到的对自己有利的资源，这是现行的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包含多方面、多角度、易于理解的社会资本概念。社会资本包括微观层面的个人社会资本、中观层面的企业内外部社会资本以及宏观层面的地区社会资本三个层面，现有关于社会资本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微观层面和中观层面上，而对于宏观层面的地区社会资本研究相对较少，基于社会资本的社会网络关系特性，本文所采用的社会资本概念是宏观层面的社会资本。Putnam(1993)通过选举的参与程度、对社会群体组织的热衷程度、社会公德等来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社会资本；Temple&Johnson(1998)、Ishise&Sawada(2009)从信息共享和相互沟通的角度来测度社会资本；戴亦一等(2009)从社会组织结构、社会参与和社会信用三个维度来度量各地区的社会资本；严成樑(2012)以互联网使用频率和人均电话数从信息共享和相互沟通的角度来衡量社会资本；徐业坤和李维安(2016)采用社会捐赠的状况、民间组织的数量及人们的自愿无偿献血率3个变量来衡量社会资本；吴超鹏和金溪(2020)综合以上学者对社会资本的衡量以及结合社会资本自身的特征，提出使用社会组织指数、社会捐赠指数、互联网使用频率以及电话使用频率去度量社会资本。本文参考学者吴超鹏和金溪(2020)对社会资本的衡量方法，采用社会组织指数、社会捐赠指数、互联网使用频率以及电话使用频率四个指标来衡量一个地区的社会资本水平。

三、企业价值创造力的概念和衡量

关于价值创造力的概念，学界还未达成一致结论。RobertM.Grant(1991)认为，资源和能力是企业价值的来源，企业拥有资源并能够有效利用才能够为企业创造出更多的价值；张新(2003)在《中国经济的增长和价值创造》中提出，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是指企业具有合理利用资源的能力，即当企业投入一定资源时可以尽可能获取高的收益，亦或取得一定收益时可以尽可能少的投入资源；别晓竹、侯光明(2005)从动态迁移的角度指出，企业价值创造能力由组分能力、结构能力和动态能力三个维度构成，使企业获得持续竞争优势的并不是静态的某一种指标，而是能够推动企业不断进行价值创造的一种动态迁移能力；池国华(2009)认为对企业进行业绩评价的根本目的是评价企业价值创造能力的好坏，而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决定了企业价值的大小，企业价值创造能力体现为营销能力、营运能力和研发能力三个方面；徐鹿、刘伟(2013)将企业价值创造力总结为企业整体价值创造和具体价值创造活动的统一，是企业融合人力资本、物力资本和财力资本为自身提升企业价值的一种能力；徐鹿、尹春妍(2015)更进一步地阐述了企业价值创造力的内涵，即企业结合自身的生产经营过程，通过不断整合和合理配置资源，使得企业内部的人力资本、物力资本和财力资本实现最优配置，不断为企业创造价值和推动企业可持续发展的一种动态迁移能力。综上，关于价值创造力的概念，国内外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概念，但学者们对价值创造力的内涵的理解基本一致，通常理解为是一种动态迁移能力，是企业通过合理利用资源，使得企业内部各资本组合达到最优，从而帮助企业保持持续竞争优势的一种创造价值的能力。目前，学界衡量企业价值创造力比较有代表性的指标主要有EVA和MVA指标，也有学者基于现有衡量指标的不足提出新的衡量价值创造力的指标，如王丽南(2010)采用每股市场增加值(MVAPS)衡量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徐鹿、尹春妍(2015)提出使用净资产增值率增长率和每股市场增加值增长率来衡量企业的价值创造力。

四、基于投资效率的社会资本对企业价值创造力的影响机理

笔者在归纳整理有关社会资本、投资效率和企业价值创造力三者关系的文献中发现，少有学者深入研究三者之间存在的关系及影响机理。笔者在阅读了大量文献之后发现，社会资本可以影响企业的投资效率，同时社会资本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企业的价值创造力，而投资效率是二者之间的影响路径。

(一)社会资本对企业价值创造力的影响机理

1.助力企业发挥资源协同效应以提升资源利用效率。具有较强“社会性”特点的社会资本，是嵌入在企业和外部利益相关者之间所构成的社会网络结构中的一种无形资源，可以直接决定企业从外部获取资源与整合资源的能力(隋敏和王竹泉，2013)。在社会资本水平比较高的地区，企业与其外部的利益相关者之间联系更为密切，信任程度也更强，他们更愿意彼此提供各自所需的互补性资源，将其集聚在一起，共享资源，发挥资源间的协同效应或互补作用，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从而实现企业价值的增值。由此可见，企业可以通过与利益相关者构建的社会关系网络，从外部获取丰富的资源，如资金、信息、人才等，并合理配置和利用这些资源，这是社会资本为企业价值创造带来的积极作用。以华为企业为例，2019年，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将华为列入“实体清单”，美光、因特尔等多家美国企业也相继暂停了向华为供应芯片及相关技术，面对史无前例的供应链危机，华为充分利用其与外部利益相关者构建的社会资本，迅速与本土供应商重新建立新的合作关系网络，由此拓宽了企业在整个行业中的横向联系，在此次危机中迅速获得了经营所需的替代性资源、技术、信息、知识、人才等，此后，华为企业也逐渐在国内市场占据领先地位。2.助力交易成本降低以提升企业价值。信任作为构成社会资本的关键要素之一，其重要作用就是能够降低由于信息不对称问题所带来的交易成本，为交易双方提供稳定的心理预期。现如今，随着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的不断发展，我国市场环境存在着较高的不确定性，企业可以利用社会资本这一资源，与外部利益相关者建立较强的信任水平，实现彼此在资源、能力和流程上的协同作用，节约企业在生产研发、销售等环节上的投入成本，助力企业交易成本的降低，从而提升企业价值。另一方面，由于交易双方普遍存在着信息不对称问题，企业获取到的信息往往具有较高的不确定性或获取信息不完整，因此，企业为了获取更加准确全面的信息就需要耗费一些资源和成本，而社会资本的一个重要作用就在于其能够促进交易双方的信息交流与沟通，确保彼此所传递信息的充分、透明，从而帮助企业降低各种信息资源的搜集和获取成本，具体来说，企业可以通过与外部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社会网络关系获取有用的政策信息和市场信息等，节约交易成本，进一步提升了企业价值。

(二)社会资本对投资效率的影响机理

1.助力信息不对称程度降低以获取有效投资信息。在现代企业发展中，信息不对称问题普遍存在，会引发企业发展过程中的一系列低效问题，其中就有对企业投资活动产生的不利影响。例如，企业在进行投资时，可能会因为信息不对称的特征而无法准确获知有关投资项目风险与收益的真实信息，从而无法做出准确的投资决策，导致投资的失败。然而，在高社会资本水平的地区，社会网络更加通畅发达，信息沟通与交流也更为顺畅，投资方与被投资方之间更倾向于彼此信任，因此彼此提供的信息更加透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信息不对称问题。投资双方可以很容易获取对自己更加有利的信息，并加以整合，因此能在众多的投资项目中择优而定，有利于企业的投资效率的提升。以总部处于浙江省杭州市的阿里巴巴企业为例，2021年上半年阿里巴巴共对外投资了36家公司，其中的22家公司处于以阿里巴巴为中心的社会关系网络中，2021年阿里巴巴实现净利润1719.85亿元，较2020年增长30%，其中按权益法核算的投资收益为69.84亿元，远高于2020年投资损失57.33亿元，说明阿里更趋向于利用其外部的社会资本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以获取更加有效的投资信息，提升投资效率。2.缓解委托代理关系使投资决策更科学。现代企业中普遍存在的委托代理问题，常常导致管理者不愿意投资高收益高风险的项目，投资决策不科学。有研究表明，社会资本限制了管理层的机会主义行为，从而有助于缓解企业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委托代理问题(Hoi等，2019)。当股东与管理者之间的利益冲突得到缓解，管理者会客观地从企业整体的角度而非个人利益的角度来考虑投资决策，使得企业做出的投资决策更加科学合理，这将大大提升企业的投资效率。3.缓解融资约束有利于把握投资机会。企业与外部投资者之间存在的信息不对称，将会导致企业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融资约束问题(Bhattacharya和Ritter，1983)。企业的投资活动，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企业能否获得充足的外部股权融资和债务融资来支持投资。在社会资本水平高的地区，人们的信用水平普遍较高，外部投资者对该地区的企业具有较高的信任，因此更愿意为其投资活动提供融资，当企业有充足的资金可供投资于收益率高的项目时，有利于企业把握住好的投资机会去投资高质量的项目，从而提升企业的投资效率。

(三)投资效率对企业价值创造力的影响机理

1.降低企业财务风险从而提升企业竞争力。作为公司最重要的财务活动之一，投资效率的高低影响着企业价值的提升。前人研究发现，多数企业并不总能做出正确的投资决策，非效率投资的问题在企业中是普遍存在的(张纯和吕伟，2009；Chen等，2011)。非效率投资既包括投资过度，也包括投资不足，当企业管理层决策失误导致过度投资时，企业将面临很高的财务风险，一旦投资失败，企业还可能会因资金短缺而无法偿还债务，不利于企业的短期和长远发展。哪个企业能够有效地利用资源做出正确的决策以提升投资效率，那么它就能够在众多的企业中脱颖而出，获得竞争优势。2.提升资金周转效率以助力价值增值。企业的投资效率提高会增加企业的利润，这意味着企业拥有更多可自由支配的资金，管理层可以将这些资金投入到其他的研发或创新项目中，如此提升企业的资金周转效率，使企业获得更多的长期利益，助力企业价值增值。

五、社会资本助力投资效率提升进而促进价值创造力提高的路径

综上，社会资本可以通过①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获取有效投资信息；②缓解委托代理关系优化投资决策；③缓解融资约束把握投资机会三方面助力企业投资效率的提升，进一步①降低企业财务风险；②提升资金周转效率从而促进企业价值创造力的提高。

作者：徐鹿 田斯文 单位：哈尔滨商业大学